原来她对?他而言只?是一枚棋子。
屋子伸手不见五指,眼前?就像一场噩梦,她想尽快逃离这场突如其来的噩梦,神?情?恍惚地起身。
发出?一点极细微的动静,屋外的争吵戛然而止。
没多久,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他走了进来。
灼华的脸笼在黑暗中,屋子点不点烛火都一个样,即使看到他的脸,但她亦看不清他的心。
人心似海,有些事情?知道了,这才发现近日在乎的东西都像一个笑话。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屋外洒进几缕月光,周围静悄悄的,竟是谁也不发出?一点声音。
她往后退了几步。
灼华仔细看她的神?情?,轻轻道:“你在怕我?。”
鹿溪的眼泪忽然落下,强忍着哽咽说:“我?等了你好多天,以为等待的是我?认识的灼华,可?没想到你回来后竟成了灼华神?君。”
看到她的眼泪,灼华的心像被刺了一下,他微抿了下唇:“你都听到了。”
鹿溪讽刺地笑了一下:“是啊,你说要去不周城做生意,你哄了我?半天,要背我?去万妖堂,原是利用我?的血。”
灼华的眼睛晦暗。
鹿溪克制内心翻滚的悲伤和愤怒:“你对?我?的好,你送我?同心结,我?还当你喜欢我?。可?你却一直没有说出?自己的心意,是我?太傻,以为你不好意思说。我?对?你而言,只?是一个有利用价值的妖怪,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等结束了,你是不是还会杀了我?,回去做你光鲜亮丽受人敬仰的神?君!?”
灼华一步步往前?走,声音轻了点:“你听我?的解释,我?不会伤害你。”
鹿溪情?绪达到了临界点,随时?都会崩溃,也顾不上什么?,摇头说:“你别靠近我?。”
她的眼眶微红,“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一个妖怪,竟痴心妄想地喜欢上了你。”
“我?没有。”灼华担心她,停住脚步,“我?不曾想到这么?晚了你还没睡着,大战前?夕,我?十分思念你,想再见见你,所以趁天黑来木屋。但黍离悄悄跟着我?,他怕我?因?为感情?耽误战斗,所以势要问?出?我?的决心。”
“……”
“我?承认,妖血是我?利用了你,但我?说不喜欢你,是假的。借助妙娘潜入后宫,是假的。这是我?骗黍离的说辞。”
灼华一口气说了那么?多,鹿溪的头低垂,看不清表情?。
他内心忐忑,小声说:“黍离公私分明,虽与我?交情?不错,但若我?承认喜欢你,他一定会禀告天帝,到了那时?,天帝趁我?在前?线作战,必定不惜一切代价除掉你。现在正是仙族和妖族混乱之际,我?希望先安抚黍离,再杀了妖王,等所有事情?告一段落,全心全力保护你,利用一些手段奏请天帝,成全我?们的婚事。”
“你惯会骗人,我?分不清你讲的是真是假。”
他的演技太好,被骗了一次,她如同惊弓之鸟,不敢再信第二次。
上了一次当,她不会再上另一次当。
灼华脚步停住,像一座凝固的雕像,眼睛互相看着对?方,彼此急促的呼吸声清晰,两人都是分外的难受。
她眼眶微红,最后说了句:“如果你对?我?的心有一点真,那么?你走吧,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听说凡人常向神?仙祈祷,以此满足他们的愿望和请求,你是高高在上的神?君,答应我?一次小小的祈求。”
听到她要划清界限,灼华身体僵住。
“若我?不答应呢?”
鹿溪移开视线:“不答应又怎样,我?不想跟一个骗子生活。”
她觉得说出?这句话后,屋子里分外的安静,好像连呼吸声也没了,她茫然地盯着床帘上的一点蚊子血,说出?这番话,没有半点轻松,却觉得心脏像被剖开了。
灼华忽然抓住她的胳膊。
“怎么?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他的目光仿佛碎裂了,把她逼到小小的床榻间,“我?的喜欢,从来都是真心。”
鹿溪挣扎,想要抽出?自己的手臂,她越挣扎,他握得反而更加紧,一时?间呼吸滚烫,像凌乱的毛线团,理?都理?不清。
退到无路可?退的地步,泪意再度闭上眼睫,她压制哭腔:“假若不真心,既然你已经达到目的就该离开了。又假若真心,你为什么?不能听我?一次。”
他紧紧扣住她,用手拨开她额上的碎发:“以后我?都听你的,你想去哪,我?就去哪,你喜欢吃草,我?陪你一起吃,你喜欢森林,我?们天天到森林里看风景,但这一次,我?不愿听你。”
鹿溪的哭声骤然放大:“你骗人,你一定觉得我?很好骗,我?才不会相信你。”
看着她伤心欲绝的脸,他的心里就像被刀割:“以前?我?只?知计谋欲密,除掉一个敌人前?,要保守机密。即使是你,我?也必须瞒住你。你觉得我?的心肠硬,但作为必须守护和平的神?君,我?倾向要用最迅速的方式达到自己的目的,能欺则欺,能骗则骗,至于异族之人会不会因?此恨我?,报复我?,都不在我?的考虑之内。我?这一生,不择手段欺骗许多人,从不觉得后悔。”
鹿溪的脸上满是泪,怔怔地看着他:“原来你一直都是这么?想的,你从来不会后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