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关押在牢房的裴华,处斩立决。
风云席卷整个睦州,这段家?喻户晓的谋夺之争,百姓们在各大酒肆津津乐道地谈论。
他们都夸裴云初的忠义,在权势争夺火热的时刻,很多有希望获权的人都不会放过难得的机会,然而裴云初竟为了父亲的病,外出寻找医修,差点错过州主?政权。
而且,裴云初处置裴华,念及兄弟之情,只是将他暂行□□,可见他的胸襟和仁义。
后来裴修处死裴华,则与裴云初无关了。
裴修为父,裴华为子,此子忤逆不孝,篡权夺位,裴修惩治他的理由正当且无异议,大家?拍手称快。
佩玉讲起这段人尽皆知的故事,发?自内心夸奖:“虽然都是兄弟,裴华却是篡权谋位的小人,而主?人堂堂正正获得他的荣誉。百姓们都说他是德大于才的君子,我也觉得他很好,以后睦州在他的治理下一定会更加强盛。”
暮烟乐斜靠在椅子前晒太阳,身体暖烘烘的,神?色都懒了几分,她说:“我倒觉得稀奇,裴云初当年受很多人的尊敬和爱戴,那么裴修病重将死时,那些贵胄为何扶持裴华上位?”
佩玉愣了愣:“也许,裴华暗地收拢了不少势力。”
暮烟乐:“明眼人都知道裴云初的修为有多强大,不去仰仗强者,反而推举弱者,这不合理。”
佩玉挠了挠头:“夫人,主?人若野心勃勃,对权力着?迷,便?不会亲自离开?权斗的中心,跑到那个偏僻的北洲去了。”
“谁知道呢?”暮烟乐冷笑一声?,“他离开?了,但他的势力可没走,否则一回来,怎么就有一大批军队跟随他,逼迫裴华下位了。”
佩玉哑然。
“但主?人没有杀兄弟,证明他的温厚和宽仁。”采葑对裴云初忠心耿耿,不由得为他争辩几句。
暮烟乐面?无表情:“杀不杀,裴华都输了,裴修不会放过他。他的双手落了个干净,还能赢一个仁厚的名声?,多划算。”
“……”
“……”
佩玉和采葑面?面?相觑,小心翼翼说:“您对主?人好像偏见很大。”
“我说的是事实?。”暮烟乐平静开?口-
近日,裴云初的名声?在百姓们的口口相传中不断拔高,俨然成了神?话般的人物。
然而,同?暮烟乐一样,亦有一些人对裴云初的所作?所为产生?深刻的怀疑。这些怀疑,淹没在浩瀚的赞美之声?中,不为大众所知。
怀疑的人最多嘀咕几句,表示一下事情不简单。只有苏敬山不眠不休,整日整夜混迹茶肆,兢兢业业散布裴云初的阴谋,甚至唾沫横飞,像市井泼夫一样,同?那些赞美他的人吵架。
茶肆里?的人都笑他有病。
官府的人找上门,对他进行警告:“你这几日下午在茶肆散布谣言,我们都查清楚了,再有下次,少说关个一年半载的,你自己?掂量掂量。”
苏敬山在睦州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以前是睦州的三品官,后来家?族生?变,主?动退出权力漩涡,落得个清闲,一心培养女儿苏菀。
他很少与人发?生?冲突,却极其讨厌裴云初,不论他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苏敬山总有一百个理由挑出刺,戾气相当重。
所以,平日与他亲近的人,都知道不能在他面?前提起裴云初。
可这段时间,裴云初在别人口中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尤其是人来人往的茶肆,百姓一天?少说提个三四十遍。
苏敬山告老之后,最爱逛茶肆,想不听?见都没办法,他怒气日益增长,又不被大众理解,逐渐走向偏激之路。
苏夫人劝说:“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若因为林儿得罪裴云初,林儿泉下有知,也会于心不安。”
苏敬山一听?,额角绷紧,牙关咬得紧紧的,似乎拼尽全力才挤出一句撕心裂肺的话:“我说多少遍你才肯信?林儿已经没有泉下了!”
这段苏家?的秘闻,不为外人所知。
裴云初的亲信赵辞,习惯从手下人的口中听?民间的风声?,观察舆论走向。手下高高兴兴地禀告那些正面?的评价,赵辞摆了摆手:“耳朵都听?起茧子了,我要?知道,有没有人骂主?子?”
手下舔了舔唇,硬着?头皮如实?禀告苏敬山的一举一动。
赵辞心下不满,在裴云初跟前伺候的时候,提了几句:“苏敬山这老匹夫,成日谴责您,对您不敬,您要?不要?斩草除根,把他给——”
说罢,赵辞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裴云初坐在长案前批改奏章,闻言抬头,似笑非笑:“只因几句不入流的话,把他杀了,反而坐实?了他的谴责和怀疑,我这些日子的谋划,岂不是白?白?作?废?”
“属下愚笨。”赵辞低头-
裴云初正式成为睦州州主?的继任者,此事传到青州,周景棋连夜同?那些老臣们在议事殿商谈。
臣子说:“裴云初是既定的睦州州主?,当年他帮助我们平定青州叛乱,显出精彩艳绝的雄才大略,若他野心勃勃,日后与青州为敌,我们不是他的对手。不妨彼此结亲,以婚姻作?纽带,对我们青州利大于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