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裴云初的死亡,起初暮烟乐并没有太大的感觉。
仙门与魔族的战斗,势必有一方落败,当他们对?立,注定某一方会死去。
暮烟乐早就明白这个道理,宣卿平第一时间告诉她,她平静地哦了一声,完全不感兴趣似的。
她没有问裴云初是怎么死的,宣卿平主动说:“他被一个小兵捅到心脏了。”
昔日百战百胜的魔尊,就这样出乎意外地死在?了一个不知?名小兵剑下。
暮烟乐沉默了很长?时间。
她的心情没有半分变化,表情也是,宣卿平闭了闭眼睛,抚摸她的脸,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其实偶尔暮烟乐也会想,她为何一点感觉都没有。
裴云初以前的确辜负过她,但他到底曾经照顾她,像一位大哥哥,两人的关系曾经那么亲近,她怎么会没有一点伤心难过呢。
暮烟乐想了很久,得不出结论。
没有就是没有,她骗不了自己?,可能她便是一个如此冷漠无情的人罢。
日子照旧过,她经常同宣卿平吃饭比剑,裴云初就像一个陌路人,渐渐从她的脑海里抹除,她的世界只剩下宣卿平一人。
眼里是他,心里是他,他并没做出什么特别的举动,同她一起吃饭,同她春日踏青,有时候宣卿平挺粗枝大叶,不知?道她在?意什么,也不清楚她为什么板着?脸,但已经尽力对?她好?了。
一举一动表明他的喜爱,可暮烟乐看着?他,像在?看一出哑剧。
不仅是他,还有别人,围在?她的身边,隔着?一个玻璃罩子,站在?外面。
她内心的一块小地方出现空白?,无人填满。
这些奇怪的感受,她当作自己?莫名的小情绪,压制到内心深处。
旁人都说大师兄不卑不亢严谨可靠,上次婚礼被?人强行终止,你们一定要再举办一次。
暮烟乐脸红着?不好?意思说话。
宣卿平始终没有提到成婚,他渐渐像变了一个人,看着?她叹息的次数一次次增加,有时牵住她的手,送她到涌泉殿门?口,他会冒出一句:“明日见,烟烟。”
她的手指戳了戳他的肩头,状似不满说:“怎么我的名字都喊错了。”
她是烟乐,不是烟烟。
宣卿平狼狈地转移视线:“对?不起,烟乐。”
暮烟乐从不在?意这些小问题,即使注意到了,很快抛之脑后,像没发生过一样。
有一日,她跟弟子们一起准备中秋节的宴席。
许多弟子活了几百年,家中没了亲人,一到家人团圆的节日,就会自发性地搞一次大型聚餐。
有人提议烧烤,有人提议买酒楼的饭菜改善一下伙食,也有人提议大家一起做饭,众人七嘴八舌地商议,谁也说服不了谁,最终决定三个一起搞,既要烧烤,又要酒楼饭菜,至于?做饭,能上就上,实在?不行就打打下手。
广场的中央,烧烤的香气扑鼻,大家围成几桌吃饭,厨艺好?的弟子给?大家烤了很多肉串,挨个端到饭桌上。
暮烟乐拿了不少肉串给?宣卿平,宣卿平抬头看她:“够了,一起吃。”
说罢,他将牛肉串的肉肉拨到她的碗里,暮烟乐朝他笑了下,目光掠过他头顶的灰色字幕,又在?周围扫了一圈,大家头顶的文字都是绿色的,但宣卿平的,今晚彻底变灰了。
暮烟乐记得,以前裴云初头顶的文字也是灰色的。
她好?奇自己?的头顶是什么颜色,掏出一块随身的铜镜照了照,空白?一片。
“照什么镜子。”宣卿平夺走她手中的铜镜,“快吃吧,菜要凉了。”
入秋,外面风冷,时间长?了,饭菜不好?吃,暮烟乐听话地收起铜镜,却?始终在?意他的灰色文字,她咬了一口汁水丰富的肉串,咽到肚子里,含糊道:“师兄,你能看到我的头顶有什么古怪的东西吗?”
宣卿平凉凉的眸子扫了一眼,她头顶的绿色文字,沉默片刻。
“嗯?”暮烟乐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他闭上眼睛说:“没看见,有蚊子咬你?”
暮烟乐噗嗤一声笑:“这么冷的天,没有蚊子了,我随便问问。”
中秋节的聚会过后,宣卿平向她提出成婚,求婚那日,背后是盛大的花海,空气弥漫浓郁清甜的花香,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她感觉到他胸膛的温暖,忍不住感到强烈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