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了,原本以为已经不在乎了,但不可否认,昨天晚上玩笑似的话,对他还是有影响的。那些并不是什么美好的,阳光的回忆。
然而他并不后悔,降谷零是个防备心很强的人。想要看他的伤口,就要先挖开自己的伤口给他看。
坦然,坦诚,彼此伤害后再彼此温暖。追求自己喜欢的人,用点无伤大雅的小手段罢了,横竖又不是骗他的。
零那样的人,偶尔的示弱卖惨很有用的。
在这点上,黑川凛很有资格鄙视赤井秀一——在私人场合,降谷零尊敬长辈,比如赤井玛丽,疼爱晚辈,比如工藤新一。可赤井秀一非长非幼,不会被他包容,又不肯示弱一下,永远只让他看见游刃有余的样子,怎么不让人看着就生气呢?明明只要退一步,礼尚往来,零就会退两步,完全不亏!
没办法,谁叫降谷零就是这么嘴硬心软的人。
磨蹭了一会儿,黑川凛看了看镜子,觉得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了,这才冲了个澡出去。
“几点了。”一堆被子里传来降谷零的声音。
“10点,不急。”黑川凛安抚道,“你的飞机不是下午吗?我喊了车,会提前两小时来接。”
“你呢。”降谷零隔了一会儿才问道。
“……”黑川凛沉默了一下,无奈叹息,“零,你是不是忘了,你……没买我的机票。”
降谷零:!!!
“我买了后一班的飞机,东京见。”黑川凛又笑了。
“谁跟你东京见?”降谷零没好气道,“你爱去哪儿去哪儿,快滚!”
“你……”黑川凛想了想才不太确定地问道,“昨晚,你是清醒的吧?”
“啊?”降谷零愣了一下,随即抓起一个枕头砸过去,“滚!”
“我去买点东西,顺便让酒店送早……午餐上来,你慢慢起来吧。”黑川凛躲开枕头,笑眯眯地披上外衣,开门出去。
“混蛋!”降谷零揉着腰坐起来,脸色很黑。
昨天他是喝多了,但聊天到一半的时候也醒得差不多了。只是酒意还在,思维慢了点,不太想动。
可是自己做了什么,他还是很清楚的。就像他说的,都是成年人了,看得顺眼,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呸呸呸,谁看他顺眼了,就是刚好……在那个时候遇到了而已。
抓了把头发,昨晚的对话又慢慢从记忆里浮上来。
昨晚毕竟有酒精影响,很多话他听是听进去了,但并没有思考,现在一想,几乎是哪哪都透着怪异。
最好的朋友。
周考和月考。
考得差会被领养。
最后连院长都被“领养”了。
——这说的确定不是什么规则怪谈类的诡异故事吗?
而且……最后留在脑海中的,是那句“死了,我杀的”。
当时黑川凛的表情是什么样的?
对,是冷静到冷漠的,仿佛剥离了所有身为人的情感。
忽然间,降谷零心念一动,脑中仿佛有惊雷闪过:阳光福利院,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