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亦泠,就这样把自?己关在东厢房里?,哪里?也不去,什么?也不说。
时时坐在窗边,静静地听着外?面的每一分动静。
每回听到?有急促的脚步声,她便会下意识引首而望。
可永远都只是下人们忙忙叨叨地端着煎好的汤药进去,又原封不动地端出来。
月升日?落,乌飞兔走。
亦泠就这样麻木地过活着。
前两日?,她还会默然地流泪。
现在像是眼泪也流干了一般,只剩下空洞的一双眼睛。
久而久之,曹嬷嬷对?谢衡之的担心,转移到?了亦泠身上。
再这样下去,她怕谢衡之醒不过来,亦泠也挺不过去……
忽然,又响起了敲门声。
亦泠整个人都颤了颤,眼里?全是惊慌,想起身又站不起来,害怕听到?什么?坏消息。
好在曹嬷嬷先一步开了门,见是谢老夫人身边的嬷嬷,松了口气。
她没进来,就站在门口,告诉曹嬷嬷谢老夫人现在要去寺庙,请亦泠一同前往。
“去寺庙?”
好一会儿,亦泠才回过神,看着谢老夫人身边的嬷嬷,“现在吗?”
“是。”
嬷嬷面容消瘦,站在门边,声音也有几分沉哑,“府外?已经备好了马车,此刻便可出发了。”
这已经是谢衡之昏迷不醒的第四天。
谢老夫人无法再枯等于府中,可是连大夫都无计可施,她又哪有灵丹圣药,只能故技重施-
原本亦泠是不愿意离开谢府一步的。
但是她想到?自?己“死?而复生”之时,也是谢老夫人在寺庙里?日?日?诵经祈福。
亦泠不知神佛是否真的能让人起死?回生。
可是药石无医时,求神拜佛是唯一的希望。
待上了路,二?人共处一个车厢,都不曾开口说话。
谢老夫人只是捻着佛珠,呼吸声格外?沉。
亦泠盯着窗外?,渐渐地又失了神。
亦泠此时的状态,谢老夫人自?然是能感知到?的。
自?谢衡之重伤后?,整个谢府上下都心急如焚,唯独亦泠这个做妻子的几乎不露面,日?日?待在厢房里?,仿佛漠不关心。
可是她当真铁石心肠吗?
若如此,拔刀那日?她又怎会哭得晕了过去。
谢老夫人眼睛是看不见,心却不瞎。
她能感觉到?,亦泠并非不担心谢衡之。
只是不知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龃龉,让她逃避着眼下的境况。
可惜现在谢衡之还昏迷不醒生死?未卜,谢老夫人心力交瘁,实在没有力气再去开解亦泠。
将亦泠带出那间门窗紧闭的东厢房,能让她透透气,已经是谢老夫人仅剩的余力了。
但谢老夫人不知道的是,即便离开了谢府,看着窗外?的飞速倒退的山川树木,她脑子里?浮现的还是谢衡之,挥之不去。
山间花草飘香,她鼻尖却似乎还萦绕着血腥味。
她脑子里?是气若游丝的谢衡之,是插在他胸口的那把刀,是破庙那一夜,她举刀走向谢衡之……
马车已经行驶到?了旌安寺外?,正在找地方停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