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纷杂的声音突然飘得很远,亦泠几?乎感觉不到彻骨的寒风,逆着人群,迎着落雪,一步步朝他走去。
在她停驻的一旁,秦四娘也正在为自己夫君理着衣甲。她的夫君在低声说着什么,害得秦四娘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只是瞥了这?么一眼,亦泠就像受了感染一般,也想伸手,替谢衡之理一理衣襟。
可是他坐在高?头大马上,亦泠够不着,手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中。
好在这?时谢衡之翻身下了马。
站在亦泠面前时,他的大氅也抖落了一身风雪。
“这?是什么?”他看向亦泠手里?的东西,“给我的?”
亦泠顺势把装着她做的衣裳的包裹递了过去。
谢衡之掂了下就知道?是什么,再看着亦泠眼下的青黑,问道?:“昨晚一夜没睡?”
“怎么可能。”
亦泠说,“区区一件衣裳罢了,费不了什么功夫,我昨晚早早就睡了。”
说完,看着谢衡之凝望的目光,亦泠后悔得心里?直冒酸水。
她和他分明?已经?有?了绸缪缱绻的肌肤之亲,连身体最隐秘的地方都曾唇舌相触。
怎么到了要?分离的时候,她还?是言不由衷。
于是她揉了揉眼睛,倒打一耙。
“你就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是有?一句话想说。”
就一句?
亦泠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你可是状元,你怎么就——”
忽然,谢衡之握住她的手,把她拉进了怀里?。
四周人多,皆在依依惜别,无人诧异他们的亲昵。
大氅裹着亦泠的肩,他低头,将她的手摁在了自己胸前。
“等我回来?,我们就拜堂成亲。”
天?边已经?透出了一丝隐秘的日光。
大军迎着光亮而去,渐行渐远。
直到谢衡之的声音彻底在风雪里?模糊,亦泠才反应过来?,他那句话什么意思。
日月逾迈,物换星移。
他们已经?做了真正的夫妻,却从未真的为对方着喜服,拜天?地,对饮合卺酒-
孟冬初,大梁赤丘北营大军出师以伐北犹。
彼时正值隆冬,回赫山内处处凝冰,举步维艰。北营大军一路挖雪凿冰,开辟道?路,历时三?十七日,大军终于翻越回赫山脉。
北犹得知赤丘主?力大军压境,反应不及,赤丘大军接连挺进百余里?。
在此?之后,赤丘大军的攻势却停滞不前。
只因北犹人向来?狡猾,又善于迁徙。
此?时已是残冬腊月,北犹境内荒寒萧瑟,草枯水干,北犹人逐水草而居,神出鬼没,时常找不到其踪迹。
待找到其驻扎地打过去时,他们的斥候实在厉害,能凭地动而预测大军方向。
往往大军抵达时,北犹人已经?不见踪影。
倘若回拔,又时不时遇其埋伏。
如此?进进退退大半月,林将军当即下令,大军就地驻兵,再商战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