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因为她外出执行任务的这两个月中,这个刺客对灰烬组织的首领,即被所有刺客称为“父亲”的那个人的厌恶高度膨胀,使她产生了叛离组织的决心。
在这里,刺客倒没有详述使她发生改变的心路历程。只是说,灰烬组织的大本营在一个叫做“鹫巢”的地方,是一处隐藏在山区的建筑群,所有的刺客都是在幼年就被接入鹫巢,受“父亲”的洗脑,为他卖命。
面对这些孩子们,“父亲”称他自己为真神在世上唯一的使者,只有他能引领他们在死后升入天国。
光凭这一点,还不够完全让这些从小培养的成员对他死心塌地。所以对于那些表现好的孩子,“父亲”会让他获得短暂进入天国后花园的资格。
那里可以说是这世上最美好的乐园了,
拱形的大门被葡萄藤覆盖着,累累的果实如同上好的红宝石,将拱门点缀的如同王座。不远处有许多颜色不属于人间的树木,它们的果实亮的如同黄金,开出的花朵无风自动,如同燃烧的火焰。
到处都流淌着浓郁的香味,雀鸟的鸣叫充斥着整个花园,地面上看不到一丝泥土,要么是一片墨绿、点缀着成千上万野花的草坪,要么是最细的白沙,赤脚踩上去也完全不会感到任何疼痛。
在这乐园中央,有一座白色大理石筑成的喷泉,水花从高处落下,又重新回到琥珀似的池子中,飞珠溅玉,带来一阵泠泠淙淙的悦耳响声。
泉水里面流淌着的全是美酒,面包和奶酪随处可见,雉鸠发出的声音如同人语,这里没有忧伤、痛苦和眼泪,一切都不会朽坏,不会衰残,安宁静好,永远光辉灿烂,果然是神国该有的模样。
去过“乐园”的孩子们,无一不对“父亲”更加敬仰,因为“父亲”曾告诉他们,活着的时候只能短暂的踏进天国,死后才能长久的生活在那里,尤其是为他而死的人,将会被他引领着升入这一永恒的乐园。
因此,灰烬组织的刺客们无比忠诚的听从“父亲”的命令,不顾一切的完成他下达的任务,视死如归。
而写信的瑰拉,之所以背叛了“父亲”,是因为她特殊的体质,让她窥见了事情的真相——所有人梦寐以求的天国乐园,不过是鹫巢内部搭建的一处花园,配上致人迷幻的药物罢了。
把这一切告诉安珀,就当是感谢她把翡翠领建设成如今这番模样,让她知道人还可以有另一种活法。
最后,瑰拉在信的末尾写到。
“菲拉赫城德兰街237号的商店店主,是康纳伯爵的情报人。”
第93章忧心忡忡
因为这样一封突然出现在安珀书桌上的信件,整个黑石城堡都进入了警戒状态。
在经过严密的调查以后,初步判断并非是所有的守卫全都严重失职,让刺客长驱直入领主的书房。对方只是潜入了城堡外围的门楼,而并非是安珀所居住的城堡主楼,这中间还隔着难以越过的重重关卡。
据把情报送给安珀的送信人回忆,他进入城堡时要经过一个昏暗的门楼,这门楼是城堡军事设施的一部分,所有的窗户都开的十分狭小,因此有一段阶梯的光线十分不好,常年点着蜡烛,后来又换上了煤油灯,今天送信人经过那的时候,发现煤油灯不亮了,还以为是灯油恰好用尽,就用更小心缓慢的步伐通过了那段楼梯。
等到把信件送到了安珀的书房,回去的时候,送信人才有时间检查一下,最后发现煤油灯里还有灯油,只是被人关闭了开关。
这事也不大,送信人觉得也许是更换灯油的仆人忘了打开煤油灯,因此就没有上报。
更换煤油的仆人却记的很清楚。
“我一定是打开了的!那里光线太差,过了正午就看不清楚脚下的台阶,路过的人都会摔上一跤。我是上午换的灯油,这一天里没有一个人说那段路是黑的。”
送信人回忆,在一片接近漆黑的昏暗中,他曾感觉到一丝微风,身上携带的包裹也以极小的弧度摇动了一下,但他以为是上台阶所带来的颠簸,所以就没有放在心上。
不管写这封信的人是不是真的心存善意,至少她传递的一些信息是真的,比如德兰街237号的商店店主确实有问题,而能探听到的一些关于灰烬组织的消息也与信中的内容相互对应。
值得一提的是,这张信的背面还画了一张灰烬组织的基地鹫巢的地图。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但安珀还是收好了。
过了几天后,军营那边递上报告,说有一名新兵神秘失踪,军营那边派人寻找,发现她的身份竟然是假的。资料上登记的那对农夫农妇,其实并没有这样一个孩子,又扯出来数个帮她伪造身份相关的违规人员,根据罪行的严重程度一一受到了处罚。
其实关于被刺杀这件事,安珀并没有表露出一丁点儿惊奇或恐慌,从翡翠领崭露头角开始,这样的事就时常发生。如果不是她每天都筛选一遍臣民列表中背叛她的人,或是身边的护卫不是琳达这样一群对她忠心耿耿,愿意扑到她身前挡刀的人,安珀可能已经死过好几次了。
她之所以屡屡遭遇刺杀,正是因为有人害怕了。
安珀越强大,越能对他人造成威胁,就越是有人妄想用这样的手段解决掉安珀,因为不敢与她正面对抗。
“占着斯兰郡的那些伯爵们,你们就这么怕我拿回属于我的东西吗?看来你也知道,这一天不远了。”
————
“老师,外面在到处搜捕女巫呢。”学徒忧心忡忡地说。
头上秃了顶,后脑和两鬓剩下的头发杂乱地像一丛黄麻的法师抬起头,奇怪道:“难道你认识一个女巫?”
学徒一脸忧愁:“没有这回事,老师,我只是怕把我们两个也当做女巫抓起来……”
他的老师仔细看了看学生的眼珠,确认他没有发癔症的征兆。“我为什么会被抓起来,我甚至不是个女人!”
学徒念念叨叨:“老师你看,如果一个结过婚的寡妇是女巫,不结婚的老女人是女巫,女人太过美丽是与魔鬼做了交易的成果,太过丑陋是做了交易的代价,能浮在水面上说明会使用魔法,沉在水中是邪恶的伪装,那么一个男人怎么不能是女巫呢?至少你还真的会一点法术呢。”
中年秃顶法师一愣,脊背上顿时掠过一阵凉意。
他觉得学徒说的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