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gtail
Chapter17
后?来烟荔回忆起那个圣诞夜,依然觉得很疯狂。
雨也疯狂,人也疯狂。
女孩顾左右而言他,说自己在跟朋友打视频,辜屹言反问什么朋友需要你穿成这样?烟荔觉得今晚是安生不了了,索性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她有时候就是逆反,不愿意跟他好好讲话,“跟你有什么关系?”
男人二话不说逼近,逼她退坐到床尾的边沿,俯身?,双臂撑在她背后?。天花板的玻璃灯罩投落出?冷白?的光,打在他的头顶,顺着发丝流泻,她看见辜屹言眼里倒映的自己,红衣炽烈,宛如熊熊火焰,她的手也往后?撤,不小心碰到他小指。
头顶的光又?幽微些,辜屹言的视线从她的鹿角移到铃铛移到裙边,“衣服很漂亮。”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略带笑?,却谈不上?多温柔。
她被迫敞露,接纳他游刃有余的搜刮,狠狠地瞪着眼前?这个气定神?闲的伪君子?,抬腿踢在他的小腹,而他太熟悉烟荔的逆反和不顺从,不为所动。她推他起来,推不动,最后?气喘吁吁地抱着男人的脖颈,咬牙:“你满意了?”
“不够。”
他说,素白?的眼皮垂敛,褶皱深长,“等到你坦白?为止。”
其实告诉他自己是跟在日本的朋友视频又?会怎样,但烟荔那?晚无端觉得如果?说了辜屹言就一定会察觉,察觉她要去日本,察觉她会离开他。
她不想告诉他有关自己未来的一切,包括提前?离婚,不知从何时起,烟荔恐惧面对那?一天,她该以何种?方式告别。
可是她有自己的梦想要去追逐,渴望挣脱母亲乃至烟家带来的束缚,她不想结婚,因为见证过婚姻的丑恶,使她害怕,使她怀疑。
烟荔知道,辜屹言很聪明也很敏锐。
所以她宁愿将错就错,在不确定他听到多少?内容以前?。
屋里很热,开了暖空调。
他们的平层在二十多楼,拉开窗帘往下看时,会有短暂的眩晕感。此刻雨雾濛濛,水珠溅打在玻璃窗面,依照重力缓慢流淌,形成轨迹交错的蜿蜒雨痕。
午夜零点,圣诞降临。
房间外的电视机仍在唱着欢快的颂歌,掩盖了徐徐不断的破碎的铃铛振响,忽快忽慢,不疲不休,快要哑掉。他又?变成了那?副样子?,说多少?回都不会改,烟荔气得揪他的头发,男人的头发真?短、还糙,抓不牢多久,只好五指插进他的发丛里,他弄疼她一回烟荔也使劲揪啊抓,但辜屹言跟不会痛似的。
疯狗。
她想,不会疼的疯狗。
那?晚折腾了几次,烟荔记不清了,她的裙子?仍旧完好地套在自己身?上?,却变得泥泞不堪。东方泛起鱼肚白?时,辜屹言抱着她坐到窗边,他一动她也跟着动,铃铛声早已变得干裂嘶哑,烟荔倦乏地眯着眼,由他吻自己的脸,“下雪了。”
烟荔以为他在骗人,并不肯卖面子?。
她只想睡觉。
辜屹言咬她的嘴唇,微微的刺麻令女孩张开眼,窗外、天与地,白?茫茫一片。
雪还在下,无声无息。
他抱着她坐在这片银素的钢铁森林前?,寂静、幽谧。漫天的大雪如絮纷扬,城市白?头。他说这是初雪。
“我不用?排队了。”
人类对于纯粹不含杂质的事物?天生抱有崇敬和喜爱,比如雪、比如云,而初雪往往被赋予多种?多样的含义,定情也好,相守到老也好。
归根结底都保有美好的祝愿。
人们喜爱下雪的意境,更喜爱,那?个能陪自己看雪的人。
起码,在雪落下的瞬间,我想过和你有永远。
—
烟荔中午才醒。
她的嗓子?整副废了,声音跟被烟熏火燎过一样,而且全身?也酸痛。勉强穿好衣服下床,薛昭的第?八个电话轰炸过来,“荔枝!老天奶的你终于不失联了,再不接电话我都要去call国际刑警了!”
烟荔张了张嘴巴,没发声。
“你昨晚为什么挂我视频!离零点还有十分钟呢你都鸽我,没有一起过圣诞我真?的会伤心。”薛昭嗷嗷假哭,“老实交代!你滴干什么去了。”
她生扯着嗓子?终于能蹦出?几个音节,“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