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盛欲坐在岸边,安静支着画架,拿着自己炸毛呲花仍在坚持服役的画笔,凝神涂涂改改。
倒也不是她多用功,更不是灵感爆发。
只是……
她想起昨晚的情形,自己在江峭的帐篷里,问他要怎么帮忙。
江峭的回答是:
“我突然清醒在团建上,至少在团建结束前,不能让这里的任何人发觉我行为前后差异过大。”
盛欲这次转过弯来了,问道:“可你不是没有另一个人格的记忆吗?”
“所以我需要你。”江峭攥着她的肩膀,语气诚恳,“你比我更熟悉他,需要由你来约束我。你要纠正我的一举一动,在这两天里,我必须和他的行为保持一致。”
他确实和那个安静清寡的江峭不同,眼里流淌的熔岩源源不断散发热力,完全背道而驰。
至少他,从不保守:
“我们一起骗过所有人吧,秧秧。”
当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脑子一抽就答应他了,搞得现在……
盛欲回过神来,画纸上一片乌七八糟的鬼画符,她赶紧扯下来揉成一团,生怕被人发现她画画只是假模假样。
说到今天只能安静坐这儿画画,也是因为——
她偷偷从画架后探出头,看了眼不远处在岸边静坐的江峭。
江峭的状态也好不到哪去,屁。股上有钉子般不断变换坐姿,面色阴黑,神情放空在水面。
分明是他主动要求装作另个人格,才一天不到,就已经不耐烦了。
盛欲只不过是从头到尾提醒他:
“你不能大口吃东西,因为另一个人格他很斯文。”
“保持安静是最重要的!那个人格不爱说话。”
“记住,保持高冷,且优雅。”
“不行你不能叠穿,这太是个潮人了,必须穿白色。”
“……”
当到达瀑布景点,江峭正要一个猛子扎下去游泳时,盛欲又一次暗暗拉住他说,‘清冷斯文版江峭’只会在岸边静坐,一坐可以一天。
男人的脸色瞬时沉入了“五颜六色的黑”。
“啊对对,他清冷,他优雅,他简单大方。”江峭没忍住,捏着嗓子阴阳怪气。
然后,拿了个板凳摔在岸边,气鼓鼓地坐下抖腿。
一个生来躁动,完全坐不住的人,硬装内敛文静。
这感觉,心不在焉的盛欲也是能体会几分的。
要不是为了看住江峭,别翻出岔子,她早就放飞自我了。
江峭在那头踢脚边石子,活在另一个人的阴影里,哪怕多一秒都是憋屈,都是对他自由野性的不尊重。
正烦躁,这不,不巧偏有人自己撞上枪口。
汪茜蓉又看见一袭白衬衣的江峭坐在水边,不远处盛欲正埋头写生。
想起昨晚的事,汪茜蓉不愿在他们俩心中留下尴尬印象,主动脱出人群,走向江峭。
“喂,江峭!”
听到有人叫,江峭抬起头,从鸭舌帽下露出的犀利目光,让汪茜蓉心跳顿缓了下。
江峭瞧见个大波浪发型的女生,仍然兴趣缺缺地移开眼,敌不动他不动。
汪茜蓉见他没抗拒,清了清嗓子,故意大声让盛欲也能听见:“昨晚上的事,你别放在心上啊!大家都是年轻人我颜狗一点也很正常。”
江峭没打算搭理她,反而是盛欲立尖了耳朵。
汪茜蓉话锋一转:“但是呢,虽然知道你们俩……有的话我就是要说,不说遗憾一辈子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