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鹭山庄,你在你家酒店安排了一场烟花秀和晚宴。”话到这里,盛欲短暂地停顿了下,然后干脆转身面对他坐,目光带着探究欲望进他眼里,红唇轻动,说,
“还在那间玻璃泳池里,试图自杀。”
江峭凝神听了半天,结果就听来这么一句,缓了会儿神,看上去居然非常失望,确认般重复问道:
“自杀?还跑去泳池里自杀?”
得到盛欲肯定地点头“嗯”声。
卡其绿吉普越野稳稳转过最后一个盘山急弯,疾速驶上小苍岭,来到山顶私人区域,可盛欲的车却被江峭家的警卫系统拦在杠杆外。他降下窗,略一歪头,人脸识别通过,很快又升上车窗,驱车直入。
“欧鹭山庄那个地理位置,下面就是海,想死怎么不直接跳海?本事不大,倒是爱演。”
难怪上回醒来的时候,盛欲一直问他为什么自杀。江峭散漫弯唇,低低冷嘲地讽笑了句,“个废人。”
盛欲却很长时间没吭声。
紧紧凝住他的眼睛,努力想要在他眼中探索到些许伪装,虚假,或者是戏弄的恶意。
可他表情松散,没有任何遮掩或迟疑。盛欲可以轻易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他对自杀这件事所表达的态度。
直白的反感,明确的傲慢和轻蔑。
认为自杀这种行为是十分愚蠢、怯懦且不入流的,与他当下这个肆意洒脱的“人格”绝对相悖,绝不匹配。
如果,他口中的“人格分裂”是事实的话。
这让盛欲混乱又困惑。
是真的吗?这个世界真的会有一具身体里反叛出两种极端人格的存在吗?而且互相不知道对方做了什么。
真正两位一体的人格分裂,存在吗?
盛欲没有见过。
“人往往会对自己没有见过的东西,抱以本能的否定或是质疑。”江峭停下车,话是对盛欲说的,注意力却在右前方那辆黑色轿车上,“我可以这样理解你现在观察我的眼神,是吧?”
他说“观察”。
不是注视,并非凝望,
而是饱含审视与自我判断性的观察。
这个男人,哦不,这个人格更偏爱大方又激进的对话模式,用词精准,毒辣,不屑任何别具深意的暗示或潜台词,不会克制自己,擅长倾倒性压制的主攻。
就像这样。
江峭从前方车上收回视线,转头看向盛欲,忽然朝她靠近一点,抬指轻力弹了下女孩的额头。
“啊!”盛欲瞬间被他弹回神,迅速捂住额头,气得张嘴就要骂他,“干什么你——”
“还记得那晚,‘我’是怎么被围着打的么?”
江峭抢在她的话前。
盛欲揉着脑袋,听他这么问,立马撇唇乐了:“当然,那晚啊,啧啧,你被打得可惨了呢……”
话里话外,浸透刻意讥笑的讽意。
“那你可得记牢了。”江峭却一反常态地没有怼回她,还顺着她的话,要求,“千万别忘。”
盛欲不得不机警起来:“…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接下来我会亲自教你,”他眯了眯眼尾,重新看向那辆黑车,慢慢扯起唇,语调慵懒,
“如何分辨,我与他。”
什么?!
盛欲还是没听懂。
江峭也不再多余解释,话说完,一把摘下头上的鸭舌帽给盛欲戴上,甚至没忘了替她压下帽檐,遮住女孩的大半张脸。之后打开车门,漫不经心扔下句:
“车上呆着别动。”
盛欲反应了下,急忙挑开一点帽檐,眸光追随他一路朝右前方瞟去,望见树荫下泊着辆黑色轿车。
轿车内,坐在副驾的矮个男人刚回来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