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我家门口好几天的那辆‘坦克’是你的吧?刚刚路上各种超出租车的人也是你吧?知道我住在那里,就出高价利诱房东卖房子,为的就是把我逼走?”
“江峭,五年过去你还真是一点没变,还是那么幼稚!”
就像当初他逼自己写检讨书一样幼稚!
冥顽不灵的疯狗。
“没办法啊,见到你就忍不住。”江峭笑得痞里痞气,眉梢挑了挑,嘴上没个正行地犯浑道,“我牙痒。”
“你滚——”
脏字没能吐出,就被江峭迅速捂住唇。
控制她双腕的手掌略微松力,给了盛欲一点空隙,她立刻想要反抗逃脱,可下一秒江峭的手掌又落在她腰后收紧,彻底把控她的身体,他压低嗓线,虚声告诉她:
“别乱动秧秧,你听,有人来了。”
盛欲当即本能地静下来,支起耳朵仔细去听,果然江峭并没有说谎骗她,她真的听到门外传来的动静。
脚步声,不止一人,还有交谈。
外头男性愤懑的声音压低,但还是清晰地传进室内。
“我们的目的是什么你忘了吗?说好选一个不起眼的画家,你怎么找到了投资方的太太身上?!”
另一道懊恼的声线响起,盛欲能听出这是刚才找茬的银发卷毛男。
“‘莱安’这个名字我听都没听过!她那副好欺负的样子,谁知道她来头那么大?”
“行了别吵了,重要的是现在怎么办?”
“是啊,我们好不容易才混进来的,要是他们真的达成合作……真该死,太不公平了!”
一门之隔。
门外的人在讲里面人的是非。
而玻璃门内——
极北域地特有的蓝调时刻。
晚暮的日落在这里像被调错颜色的涂料,属于残夕的昏聩光晕变质了味道,像月亮的一场持续心碎,连光都失落,由耀亮金橙的黄,错调为沉冷淡黯的蓝。弥合天穹的底色,幽寂在膨胀,万物停息全部的幻想与虚妄。
湛蓝光影穿窗投射斜洒,打照在室内仍未散却的青白烟雾,宛若干冰流动缭萦的迷宫,一切都朦胧。
唯有他们斜长落地的虚影,暴露行踪。
墨黑色精良西裤挤入纯白调阔腿长裤之间,彼此裤料蹭惹摩擦,致使黑亮皮鞋与白色高跟交错而站。
黑与白的碰撞对峙。
是他与她沉默下的对立僵持。
他们离得不能再近了。
这个距离,是曾经相爱时彼此将要接吻的距离。那时候与现在不同,这个距离总会被抹去,有时是他主动,有时由她来打破。是谁都好,他们总会亲吻成功。
但此刻,靠近的主动方只有江峭,他靠近一分,盛欲退后一寸,可他没有停止,他还在侵犯安全距离。
直到盛欲后脑紧贴在身后的玻璃门上,退无可退,又无从避逃的一刹,盛欲毫不犹豫地偏开头。
躲掉了他的索吻。
又或者是,他也没有想要吻。
而是勾动了下唇,薄唇隔着柔软发丝径直凑抵上去,贴着她的耳朵,将字词极度缓慢得送入她的听觉神经:
“知道吗,窄桥被抹杀的那一刻。”
轻顿,说:“他很想你。”
盛欲怔愣一瞬。
什么意思。
他是说,【人格分裂】已经不存在了吗?
主人格真的……消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