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当真
流筝醒来的时候,天?色微微亮,身旁已?不见了人。
她睁眼望着帐顶,发呆许久,想起昨夜的事情,情不自禁地扯起衾被将整个人蒙住,渐渐面红耳赤,呼吸绵软。
过了一会?儿,又?偷偷撩帐往外瞧,见屏风后隐约有个人影。心中?不由得纳罕:这个时辰不睡觉,又在憋什么坏水?
于是她蹑手蹑脚起身,鞋子也不穿,静悄悄走过去,攀着屏风边缘往外探头。
却见季应玄跽坐在案几边,乌发披散,遮掩着神?色看不分明,他抬起右手手腕,腕间一道血淋淋的伤口,一支业火红莲正攀在他腕上吸血,颜色逐渐变成鲜艳的金赭色。
吸饱血的业火红莲灵力大盛,凌空兜了一个圈,仿佛十分高兴,待看见躲在屏风后的流筝,又?悚然抖了抖,受惊似的钻进了季应玄的袖间。
季应玄也看见了她,匆忙垂下手腕,落下的宽袖遮住了腕间的伤口。
流筝抿着嘴唇不说?话,脸色微微发白。
“怎么?醒得这样早,是渴了吗,还是哪里不舒服?”季应玄若无其事地起身朝她走来?,却又?在流筝要抓他手腕时抬手避开。
流筝瞪着他半晌,对他说?:“我做噩梦了。”
季应玄说?:“只是个梦,醒来?就好了,你昨晚累得很,不妨再去睡会?儿。”
流筝说?:“你都不问问我梦见了什么?吗?”
季应玄不语,乌黑的瞳眸望着她,含着浅浅的温柔,却又?平和坚固,仿佛无论她说?什么?,都不会?令他心神?动摇。
“我梦见你又?骗我……剑骨于你并非可有可无,你所拥有的业火红莲的力量已?经竭尽,若是没有剑骨为?你续命,你会?死。”流筝抓着他的袖子不让他避开。
季应玄叹息道:“没有的事,不要杞人忧天?。”
“我杞人忧天?吗?”
流筝抓起他的右腕,被利刃划破的皮肉外翻,虽然止住了血,却没有愈合的迹象。
流筝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她说?:“在止善塔的时候,我和哥哥联手也不能?奈何那位莲生真君,哥哥想与他同归于尽,其实也没有多少胜算,但莲生真君突然失去了力量,这才让哥哥得手,我一直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直到表哥他提醒我。”
墨问津嘴漏得像个瓢,流筝想打听什么?,三言两语就能?诈出?来?。
“你和莲生真君都能?操控业火,力量同源于掣雷城中?莲花境,若你毁掉莲花境,莲生真君的力量当然会?受影响,哥哥才能?将他一起拖进伏火阵中?,可是你……应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你为?何从来?不说??”
季应玄不想提这些事,揽住她的腰,将她抵在屏风上,低下头亲吻她。
本?就松松垮垮披在身上的衣衫,如流水般滑落到地上,灯烛轻轻跳跃,将交织的人影映到花鸟热闹的屏风间。
悬空的一瞬间,流筝在他耳边说?:“我害怕。”
没有安慰,没有欺骗,他攥着她的动作更紧,许久,才轻声回应她:“多几次就习惯了。”
流筝鼻尖一酸,低头咬在他肩上。他的谎言一次次被戳破,如今他连敷衍的欺骗都不肯了,理直气壮地让她忧惧,让她不安。
温柔的动作下,藏着一颗好狠的心。
***
季应玄又?是接连几天?不见人影。
墨问津刚受了教训,不敢再向流筝说?三道四,这回就连墨缘溪也不肯帮她,还要反过来?同她算账。
“你什么?时候同莲主?暗度陈仓,来?撬我的墙角,我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墨缘溪堵着流筝的路,一副气闷的模样,不肯放她出?门。
“此事说?起来?……”流筝心里转了几转,将锅甩在季应玄身上,“说?起来?都是季应玄的错,他说?不能?告诉你,免得你知道后再不肯帮他,还要反过来?拆他的台。”
墨缘溪听罢十分无语:“我是那样小器的人吗?”
流筝满面真诚:“表姐当然不是,都怪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哼!怪我瞎了眼!”
“那表姐何必再帮他隐瞒,”流筝撺掇她,“你告诉我他去了哪里,我抓他回来?,给你出?口气,怎么?样?”
墨缘溪眼泪汪汪:“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罢就甩手走了,流筝忧虑地望着墨缘溪离开的背影,心中?隐隐感到愧疚。
直到天?黑,墨缘溪还是不见人影,流筝心中?不安,于是去见了族长夫人,也就是她的长姨母李稚颜。
她将三人的关?系向李稚颜和盘托出?,欲行大礼赔罪,却被李稚颜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