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又见大雪,屋中蔓延了寒意,卫初宴困倦着眼眸推开朱红窗户一看,见世界银装素裹,天上仍然纷纷扬扬地洒着白雪,她被冷风吹得清醒,回头看,赵寂也已支起了身子,正望着窗外,眼睛亮晶晶的。
卫初宴早已有些预感,果然,用过早膳之后,赵寂便要拉着她去看雪,行至院中,有雪花躲过伞落在卫初宴手背上,令她打了个缠,赵寂好笑地看她一眼:“这般文弱么?”
这样说着,赵寂却折返回房,再度大步流星地走出来时,卫初宴见她手上搭了一件毛绒的大氅,赵寂正欲将大氅披在卫初宴身上时,卫初宴犹豫地望了她一眼:“你怎么办?”
赵寂不甚在意地道:“我又不会冷着,总不会像你以前那般,无端就病的发起高烧。”
说着,她将卫初宴好生地裹好了,遂才心满意足。卫初宴身上暖和起来,虽然不赞成赵寂那句“我又不会冷着”,然而赵寂却果真一直很是轻松,那如刀的寒风,似乎连她的一丝一毫都伤不到。
雪在落,白墙白瓦,白长街,连马儿都是白的——是赵寂命人牵了一匹神俊的马儿过来。卫初宴一见它便认出来,这正是她们大婚那日,赵寂和她所骑之马,可卫初宴却未在府中见过它,也不知道是养在哪里了。
“看雪,还得去郊外,看看那苍山白雪,寒霜镜湖。”
赵寂摸了摸马儿的脑袋,似乎很懂,然而实际上,她为人时,从未见过外面的雪景,她连宫都未出过几次,唯一一次远离,却是因为国难,那年也真是下了极大的雪,然而赵寂回想时,除了那一路的痛乱交织,别的,却什么也记不得了。
而等到赵寂成了魔王,便去了魔界,若干年后,虽然她早已是名副其实的魔王了,却也从未想过再回人间看看,直到劫难降临。
说来也怪,在来人间前,赵寂对这里已然没有好奇与依恋了,到如今,却生出了许多探寻的兴致。
赵寂身姿轻盈地翻上马背,又朝卫初宴伸出手:“上马。”
卫初宴踌躇了,眉间似有忧色,赵寂正不解,忽听卫初宴小声道:“两人同乘一马,这样。。。。。。是否有失风仪?”
赵寂挑眉:“上次我们不也一起骑过吗?那时你怎的不说风仪的事了?”
卫初宴:“那时。。。。。。不算。大喜之日,轻狂得意些也无妨,可现下。。。。。。”
赵寂不高兴了,她不耐烦卫初宴说教,忽然伏低了身子,一伸手便将卫初宴捞上了马背,卫初宴受惊,不免左摇右晃,险些要掉下去,又被赵寂揽住了腰肢:“说那么多废话作甚?坐好了!我带你去看雪!”
卫初宴略略失神,骄傲的姑娘将她禁锢在怀里,肆意的笑声随着风儿飞扬,有时候卫初宴觉得,赵寂太过热烈了,热烈得像太阳像火,这般烈,是要灼伤人的,她有时会觉得,自己招架不住赵寂,就像这时。
马蹄践雪,檐角的冰棱在日光下闪着幽幽的光,街上行人不多,赵寂一路疾驰过去,却也不免遇上几个挡路的,好几次,卫初宴都以为要撞伤人了,然而赵寂的马术却十分精湛,从来都是有惊无险,万分刺激。
卫初宴不由拍赵寂的手:“你慢些,险些撞到人了。”
卫初宴的发丝吹拂在赵寂身上,却完全不会干扰到赵寂,赵寂快意地驭马前行,半分不听卫初宴的:“不会的,我说不会便是不会。”
卫初宴劝她不听,后边就没了声音,赵寂渐渐感受到了她的沉默,不由喊了她几声,却不见女人回应,赵寂心头一慌,把马一勒,令马儿由飞驰变为缓步走,她探头往卫初宴脸上看,果然见到女人眼睫微垂,看着闷闷的。
赵寂不由软了下来:“好了,我慢慢行便是了,这样,你总不会再担心我撞到人了吧?”
卫初宴微微叹了口气:“你总是这般,冲动傲烈,恐会伤人。”
“好了,下次不会了。”
赵寂面上应的好好的,心中却不以为然,她在街上骑个马怎么了?她自然不会撞到人,是卫初宴太过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