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十分迫切,想让虞韵初尽快点头。
欣赏着他如此激动地反应,虞韵初轻启红唇:“她是啊。”
萧凛白只感觉自己的脑海中有什么炸开了。
修长的五指力道收紧,白皙手背绷起青筋,骨节被他捏得快要变形。
以至于他停顿很久才难以置信地确认:“是什么?”
“你的女儿。”
简短四个字,让萧凛白的眼前蒙上了一层雾气。
他凝视虞韵初很久很久,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说出来,却哽在喉咙里,丧失了语言功能,没有力气发出声音。
虞韵初眼睁睁看着强势的男人慢慢垂下头,抵在了她的肩上。
似乎是要让她作为支撑,否则就快站不稳了。
这样平静的反应有些出乎意料,虞韵初还以为他会逼问她为什么不告诉他,瞒他瞒那么久。
但……
沉默往往比声嘶力竭来得更震耳欲聋。
萧凛白靠了很久,久到虞韵初的肩膀都酸了。
她推了他一把,示意他起来,萧凛白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女人,倏尔自嘲一笑。
“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同意分手吗?”他问虞韵初,又像在自述,“不是因为我爸做了对不起你家的事儿,而是你对我的控诉,你说我不够浪漫,连纪念日和情人节都会忘,你说和我在一起太累了,总要迁就我孤僻又古怪的性格,你说我太不成熟,和我在一起看不到未来,你还说我吵架的时候永远学不会哄你,让你的委屈发酵一整夜……”
“在国外的那些年,我逼迫自己改掉这些性格,尽管我知道就算我变成更好的自己,和你也不会再有可能,我还是抱着那微不可察的希望,恍惚度日。”
“我不敢找熟人打听你的动向,怕你分手时和我说的立刻找个男人结婚的事情会成真,那我的人生就彻底没有希望了。”
“我活在自欺欺人的假象里,逼迫自己改掉你不喜欢的毛病,往你钟爱的方向发展,以此来告诉自己,只要我变得更好,我们就还能有复合的可能。”
“但就在刚刚,我忽然意识到……”萧凛白停顿了数秒,似乎是被喉咙里的苦涩给噎住了。
虞韵初从来没有听他说过这么多话。
以前,她觉得萧凛白是个不会反省自己的人,可能是智商过于优越,她总感觉他的大脑结构和常人不同,有些脑回路奇奇怪怪,转不过来。
但这几番话验证了他的成长,他再不是那个偏执得只认为自己认为的就是对的,旁人提出建议也不会采纳的,意气风发的少年。
也许是挫败的经历导致,以及时间的磨砺,他有在往成熟稳重的方向走,曾经那个萧凛白已经不复存在了。
萧凛白停顿了很久,才讲出下面的话,“你真的不爱我了。”
男人语气悲凉,仿佛是长久以来的精神支撑倏然倒塌了。
但凡虞韵初对他还有一丁点儿的感情,不会等到他回国,被他发现,才告诉他。这说明她的内心深处已经不希望和他有任何牵扯了。
“我们分开多少年了,有爱才奇怪吧?”虞韵初无所谓耸肩。
因为她眼尾上扬,使得清冷更重,她这双眼睛天生就是利器。
萧凛白轻阖双目,神情蓦地变得疲惫。
“棠棠长大了,马上要到青春期,有自己的想法和主意,我看得出她很喜欢你,所以不会阻止你接近她,等之后我会专门找时间告诉她,你是她的爸爸,耐心向她解释,但除此之外,别的你不要肖想,我不会跟你结婚,也不想应付你的家里人,我们之间的连接仅仅是因为有个共同的孩子。”
虞韵初的嘴角仍留着淡雅的笑容,嗓音干脆而疏离。
讲完这些,她轻轻推开萧凛白,再次洗了手。
在她要转身之前,忽然想到——
“哦,对了。”虞韵初忘了说最重要的事情,“往后在带孩子这件事情上麻烦表现得积极点,特别是学校有活动的时候,我希望你能去参加,毕竟你也清楚,我最不想应付这些社交。”-
包厢里,孙曦正在给俩孩子烤肉。
陶昱澈正在叽里咕噜讲他舅舅的八卦,一听也知道是谁怂恿的。
“姥姥给我舅舅找了好多美女,想让他去相亲,可是他都不去,气得我姥姥说他得打一辈子的光棍。”
“那你舅舅这些年都没谈过恋爱吗?”孙曦兴冲冲往下问。
虞韵初咳嗽了声,坐到她旁边,小声说:“你别跟小孩子聊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