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还是察觉到傅葭临的呼吸声越来越轻,她急道:“傅葭临!你不许睡觉!”
“好。”傅葭临应了一声。
他答应得爽快,但陆怀卿还是担心傅葭临昏死过去。
她急中生智:“傅葭临,你还记不记得我教你的《节气歌》?你背给我听听,好不好?”
“好。”
“元日贴楹联,十五闹花灯……”
傅葭临的声音沙哑而低沉,但在喧嚣的风雪声里却令人心安。
陆怀卿终于走到了谷底,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傅葭临你生辰是不是也要到了?”她主动问。
傅葭临昏昏沉沉点了点头。
陆怀卿故意大声道:“那傅葭临你有没有想要的礼物?你好好想想,我到时候送你!”
她是想让傅葭临不要睡着,但她没想到傅葭临直接道:“你送的,我都喜欢。”
这个傅葭临……真是油嘴滑舌!
陆怀卿原本还想继续逗傅葭临,好让他打起精神,但她发觉傅葭临呼在她颈间的热气越来越轻。
“傅葭临,你不许睡!”她急忙晃了晃肩上的人,“很快就能得救了,你不许睡!”
傅葭临也觉得自己的神魂开始涣散,他闭上眼,看到的却不是他以为的一片黑暗。
那是一个蓄着胡子的中年男人,他抚着手里的剑,默默饮着酒。
他坐在明堂上,帝王的通天冠被他毫不在意扔在地上,而殿上还挂了好几幅画。
傅葭临逐渐看清了那些画——画上是陆怀卿,确切来说是二十余岁又忧郁沉静的陆怀卿。
他很难想象陆怀卿这样爱笑活泼的人,居然有一日会成为画上的模样。
“朕真嫉妒你。”
喝闷酒的男人突然抬眼看他,这人的眼里翻涌着嫉妒和偏执。
这一眼让傅葭临愣住。
这个男人就是他。
他们是同一个人,却又不是。
毕竟,一个风华正茂、学着成为明朗少年郎;一个暮气沉沉、举手投足都是上位者的威压。
很难说这两个人竟会是同一个人。
“你……”
傅葭临总觉得很多他觉得奇怪的事情,马上就能水落石出时,却突然被人拽回了现实。
陆怀卿激动而欢喜道:“有人!是找咱们的!”
刚才的幻境就像是海市蜃楼般立刻消散。
傅葭临看到了远处的火把,朦胧地发觉两人竟已走到了山垭。
而一路背着他的陆怀卿被冻得嘴唇也泛了白,她的鞋底也沾满了淤泥,她却丝毫不在意。
“傅葭临,马上就好啦!”她的眼里映着火把的光,又一次盛满了希望。
这样的热烈而坚韧的她,怎么会变成幻境中画上的模样。
傅葭临在晕过去后,仍觉得刚才看到的一切都是梦罢了。
不过……
他绝不会让陆怀卿成为梦里的模样。
他要让他的太阳,永远明媚,永远骄傲。
最先找到陆怀卿他们的是傅葭临的白衣卫,她把受伤的傅葭临交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