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在摘星楼中,三人同桌而食过。
谢文琼并无?有不见沈淑慎的理由,因此?,谢文琼只好道:“请她来罢。”
沈淑慎踏进膳厅之时,敏锐地觉察出一丝异样。她瞧见岳昔钧从侍女捧着的托盘中取出两方帕子,顺手交了一方给谢文琼——先不说这自然亲昵的举动,单是岳昔钧在此?,就足够沈淑慎警惕小心?的了。
沈淑慎问了声好,款款落座,一开口便是绵里?藏针:“驸马今儿怎有空到殿下府上来了?”
这个“有空”用得巧妙,暗讽岳昔钧日理万机,平日里?晾着谢文琼。
却不待岳昔钧开口,谢文琼先道:“我平日不叫她,她自然不来。”
岳昔钧没料到谢文琼会?回护她这一句,便就笑而不语。
沈淑慎顺着谢文琼的话道:“那今日,是殿下唤她来的么?”
第42章绵里藏针针锋相对
谢文琼不想对沈淑慎撒谎,只得呷了口茶,拿眼?儿瞧了岳昔钧一眼?。
岳昔钧便接口道:“殿下今日不曾唤我,是我来赔罪来了。”
沈淑慎问道:“驸马叫殿下生气了么?”
岳昔钧笑道:“殿下已然原谅我了。”
沈淑慎便不?好在这?上头再做文章。
沈淑慎转而向谢文琼道:“既然话至此处,谨儿还未曾言讲,谨儿今日也是来给?殿下赔罪的。”
谢文琼浑不?在意?地道:“你何罪之有?”
“昨日谨儿讲错了话,勾起殿下伤心?事,是谨儿之过。”沈淑慎道。
岳昔钧以关切的语气问道:“殿下有伤心?事?”
谢文琼睨她一眼?,道:“本宫不?能有伤心?事?”
“殿下性情烂漫,”岳昔钧温声?道,“不?该有事令殿下心?伤才是。倘若有事令殿下难过,那定是顶顶重要的大事,臣虽一无所知,也替殿下忧心?。”
谢文琼心?道:好一派花言巧语,我虽然与她亲近过,却不?可忘此人目的不?纯,不?可叫她诳瞒哄骗了去。
沈淑慎也心?道:谄媚之徒耳,纵然能掀一时风浪,终究不?得长久。
虽是如此自宽,沈淑慎也有些拿捏不?准:倘若她真能长久讨殿下欢心?,我又如何自处呢?
沈淑慎向岳昔钧道:“殿下何劳驸马忧心?呢?”
岳昔钧对道:“殿下是否要我忧心?,乃是殿下裁决之事。”
沈淑慎不?知谢文琼与岳昔钧之事,转而向谢文琼道:“殿下,谨儿忽然想起一句诗,说来同殿下一同品鉴,可好?”
谢文琼道:“甚么诗?”
沈淑慎便念道:“‘君若扬路尘,妾若浊水泥。浮沈各异势,会合何时谐?’”
沈淑慎选这?首诗乃是意?有所指,指男女二人境况殊异,恐难以和谐,这?便是暗指岳昔钧并不?能对谢文琼感同身受了。
谢文琼听得明白?,但?此时她两边都不?想偏袒,又头痛于二人针锋相对,因而装作不?懂,道:“曹植写给?兄弟的诗,无缘无故起提作甚,不?若多吃两口菜肴罢。”
沈淑慎略感失落,只得夹了两口菜吃,却吃得索然无味。
岳昔钧原本只当沈淑慎孩童心?性,恐怕谢文琼成亲之后便不?再和她要好,因此暗暗从中挑拨,而今番沈淑慎只差没有明说岳昔钧与谢文琼并非良配,如此之大的敌意?,倒叫岳昔钧疑惑起来。
岳昔钧只知内中另有隐情,却不?知是何缘故,又恐沈淑慎坏了自己之计,便试探道:“此诗虽本意?是云兄弟之间,诗面上却说的还是男女之事。沈小姐吟此诗,莫不?是好事将近?”
沈淑慎暗暗瞪了岳昔钧一眼?,心?中道:好生轻浮,哪有这?般问人的婚姻事。
沈淑慎口中却还是轻轻柔柔、客客气气地道:“驸马,我并不?属意?婚姻。再者,我与驸马非亲非故,驸马不?该有此问。”
岳昔钧笑道:“沈小姐见外了,怎叫非亲非故呢?我既然与殿下成了亲,沈小姐又是殿下的至交好友,便也是我的至交好友了。”
沈淑慎欲辩又止,只得看向谢文琼,却见谢文琼只管用?羹,对二人之语仿若不?闻,不?由思想起第一次见驸马之事,谢文琼还会顺着自己讲“早日打发她去了是正经”云云,如今却两不?相帮,不?由有些心?酸。
沈淑慎不?甘落了下乘,便对岳昔钧道:“驸马此言差矣,若是能如驸马这?般推论,天下之人岂不?都是朋友?便没有甚么仇敌了。”
岳昔钧不?在这?个论断上与她辩驳,剑走?偏锋地道:“此乃岳某之鸿愿耳,小姐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