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昔钧:“……”
谢文琼确实不曾钉过钉子,但她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不但见过宫中宫人钉,在某些诸如《挂画》的?戏中,也是见过的?。
因此,谢文琼信心满满,并不觉得有甚么困难。
她左手捏着那根细小?的?钉子,在墙上比划了一下,回?头问道?:“这?里可否?”
岳昔钧拄着拐,一直盯着谢文琼的?动作?,道?:“可以,小?心。”
谢文琼嫣然一笑,道?:“放心。”
她举起?右手的?锤子,试着轻轻敲了一下,见钉子尖微微陷进墙里,心道?:也没甚么难的?嘛。
于是,谢文琼又微微抬高了右手,加重力道?敲了一下,再?抬得更高,以更重的?力道?敲下去——
“啊!”锤子脱手,砸落在地,谢文琼捂着左手食指,眼泪汪汪。而那根子钉子在墙上摇摆不定?,晃了晃,终究还是落了地。
伴月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着谢文琼走下矮凳,连称呼都忘了改:“殿下!”
岳昔钧在谢文琼惊呼之时,就对安隐道?:“快去打水。”
此时,谢文琼被扶着在床沿坐下,岳昔钧犹豫一瞬,终究还是拖着腿在谢文琼身旁坐定?,去拉谢文琼的?手:“让我看看。”
谢文琼转头,一双杏眼中泪水汩汩流出,眉头紧蹙,嘴巴也瘪着,看起?来委屈可怜极了。
岳昔钧问伴月道?:“她的?帕子呢?”
伴月连忙取出,岳昔钧左手捧着谢文琼的?双手,右手捏着帕子蘸了蘸谢文琼脸上的?泪珠。
谢文琼鼻头抽动,小?声道?:“右边没有擦净。”
岳昔钧道?:“殿下转过来。”
话一出口,二人皆是一呆。
岳昔钧装作?失了忆,面上半点不觉自己说?了甚么不得了之事一般,连狡辩一句“我听伴月适才这?么唤你”都不曾想起?,只是拿着帕子的?手不自觉得使了力,惹得谢文琼也回?过神来,对着岳昔钧嗔了一句:“手上没轻没重的?。”
岳昔钧道?:“对不住。”
谢文琼也不提岳昔钧失言之事,佯装平常,举了举手,道?:“怎么办?好?疼。”
岳昔钧将帕子交还给伴月,推了推谢文琼捂着左手的?右手,道?:“我瞧瞧。”
谢文琼便摊开手,给她看红肿的?食指。原本细白的?手指上生了一个小?包,就生在指甲边上。
这?时,安隐打了水来,也取了一瓶消肿药。岳昔钧用帕子沾水细细擦净了患处,挖了一些药膏,往谢文琼的?手上涂去。
谢文琼就被砸的?那一下疼些,此时缓过劲来,倒没有那么痛了,但她小?题大?做道?:“痛死了。”
岳昔钧掀开眼皮看了谢文琼一眼,忽然低下头去,对着鼓包吹了一口气。
谢文琼一惊,只觉一股酥麻痒意从指尖漫上,人说?“十指连心”,这?痒意果真直通心府。
谢文琼一缩手,但又不那么愿意缩手,便又把手伸回?去了,脸上莫名其妙地红了红,道?:“你做甚么?”
岳昔钧道?:“小?时我呼痛,娘亲们都讲,吹吹就不痛了。”
谢文琼嘴上不由和她找茬,道?:“怎么,你想当我娘?”
岳昔钧笑道?:“我可不敢。”
谢文琼瞧了瞧掉在地下的?锤子和钉子,不由有些赧然,便向伴月道?:“你去把剑挂了罢。”
安隐在一旁道?:“还是我来罢。”
伴月也不含糊,直接捡了锤钉,踩上了矮凳:“我来罢。”
伴月三下五除二地挂好?了剑,谢文琼看这?房中有了些驸马府中熟悉的?样子,心中莫名有些高兴。
岳昔钧问道?:“你用过早膳了么?”
谢文琼摇摇头。她一夜未眠,就等?坊门开门,便放了鸽子,一路奔波,哪里有心思吃饭。
岳昔钧于是起?身,道?:“我给你做一点。”
安隐道?:“我做罢,你也歇歇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