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切儿?部离斌州最近,岳昔钧与他们也交手?最多,最为熟悉。如今,岳昔钧乔装蒙面,凭着刚拿到的英都腰牌,一路顺利进了荼切儿?部营帐,竟有些百味杂陈。
但不容她多想,马儿?并不停蹄,真真一路往王帐跑去。草原辽阔,夜幕降临之?时,马儿?停下吃草,岳昔钧和谢文琼也下马歇息。
谢文琼帮岳昔钧揉了揉腿,关切地道?:“你的伤可?还好?”
岳昔钧道?:“并无大?碍。倒是此处前后并无帐子,今夜恐怕要委屈你了。”
“这算甚么,”谢文琼道?,“睡一觉罢了。”
岳昔钧道?:“夜间风凉,晨时露重,你我又无帐,恐怕真得熬一熬了。”
谢文琼笑道?:“好办,你把外衫解了铺在地上?,钻进我的怀里,便可?解矣。”
岳昔钧也笑道?:“殿下好生霸道?——臣也只好遵命了。”
二人笑闹一阵,自相?拥睡去,翌日晨起,吃了干粮,又起行赶路。
岳昔钧道?:“怀玉可?否注意到,你我行过?的这些部族,现下似乎并未有兵戎之?事。”
谢文琼道?:“不错,看起来倒是安乐。不过?营帐器具,仍有兵燹之?痕。”
“正是,”岳昔钧猜测道?,“难不成变故已熄,多方已然决出胜负?”
谢文琼道?:“恐怕只有当面见见英都,才能得知了。”
二人又行一日,终于来到了王帐前。谢文琼扶岳昔钧下马,出示了英都腰牌,岳昔钧用朔荇话道?:“烦请通报英都殿下,故人求见。”
那人称“是”,转身进了王帐,不多时便请岳昔钧和谢文琼进去。
岳昔钧在马停在王帐前便有猜测,此时见英都果?然身着天汗服饰,不由拱手?道?:“恭喜天汗。”
英都下位来迎,道?:“你们远道?而来,想必累坏了,快快请坐。”
待二人落座,英都自把这月余之?事娓娓道?来。却原来,丰朝易主之?事传至朔荇,和亲的广惠公主谢文瑛便请回丰探亲,天汗乌格不允。二人大?吵一架,谢文瑛失手?杀死醉酒的乌格,冷静之?后,佯装乌格熟睡,辗转行走于几家?王子、王女营帐,皆言自己看到了乌格立继位诏书,却故意不透露其?上?继位者名姓,言语模糊,引得众王子、王女相?互猜忌。
翌日,乌格尸首被?发现,谢文瑛佯装惊恐,无意间提及继位诏书之?事,将天汗之?死往子弑父上?引。王子、王女们借此由头,大?清宿敌,各个母族间争斗也一触即发。
谢文瑛趁乱出逃,而英都早觉蹊跷,盯住她的一举一动,因而将她拦了下来。其?时,因谢文瑛之?言,王子、王女们皆怀疑诏书之?上?并非己名,自然不想叫诏书现世,那么唯一知晓诏书位置的谢文瑛,便有被?灭口之?险。
英都深知眼下局势,不该究误杀父汗之?事,平乱要紧,便以保护谢文瑛、许她事成后归国为筹码,换她相?助。谢文瑛身为可?敦,有意无意便知晓一些乌格秘事,因而在她的帮助下,英都坐实父汗钦点继承者之?名,招揽兵将,四处平乱。
如今英都刚登上?天汗之?位不久,正是百废待兴之?时,谢文瑛也尚未起行,岳昔钧和谢文琼二人便来了。
英都讲罢自己近日遭遇,一不问丰朝新帝如何,二不提两?国日后如何相?处,只同谢、岳话话家?常,问问她二人近日可?好。
岳昔钧和谢文琼相?视一笑,道?:“一切都好。”
岳昔钧取出骨笛,双手?递还英都,道?:“天汗乃是重诺之?人,此物不在我手?,料来也无妨。”
英都大?笑道?:“必然不辜负你的信任。”
她取了骨笛,郑重收好,问谢文琼道?:“不知谢姑娘可?想见见你妹妹?”
谢文琼道?:“自然,我同她也许久未见了。”
于是,英都亲领谢文琼和岳昔钧来至谢文瑛的营帐,谢文瑛同谢文琼相?见,亦百感交集。
说了一阵子话,谢文琼问道?:“你要回宫去么?”
谢文瑛道?:“总该见见母妃。没想到小妹竟然当了皇帝,也不知还认不认我这个皇姊。”
“自然是认的,”谢文琼道?,“她并非薄情寡义之?人。”
谢文瑛道?:“事到如今,我也只能回宫去了。”
英都道?:“若是可?敦愿意,留在朔荇也无妨。”
谢文瑛摇了摇头,英都知晓她终究是思乡心切,便也不再挽留。
谢文琼道?:“妹妹何时起行?”
谢文瑛道?:“今日便走。若非听闻你们要来,恐怕我前两?日便走了。”
岳昔钧道?:“是我们耽搁了。”
谢文瑛道?:“能见一面,属实不易。见到了,也就没了念想。这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