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手中还提着个红木雕花提盒,飘散出酒香。
忘年交私下见面是常事,可今日,任青岑都看得出,老人家是有事相求。
“楚老久等了。”卫湛温润含笑,回以一揖。
楚老首辅忙伸手去扶,“使不得,世子折煞老夫了。”
“先生哪里话?”
客套不过两三句,二人先后落座。
此处幽静翠微,泉水叮咚,风景甚佳,是才子雅士闲逸相聚之所。
楚老首辅打开提盒,取出夜光壶和酒盏,先为卫湛满上,随后斟给自己,“这是内人所酿,味道偏苦,却能消除痞胀,世子尝尝是否喝得惯,回头老夫让人往宫里送些。”
青岑侯在一旁竖着耳朵,好端端的,怎会痞胀?明显是话里有话。
精明如卫湛,又怎会听不出?
卫湛执盏饮啜,中肯道:“确实有些喝不惯,但味道足够特别。”
“是啊。。。。。。”
“先生有何苦闷,不妨直言。”
楚老首辅仰头饮尽盏中酒,“还不是因为小女的婚事。”
他重重叹息,又自斟一盏,“奕王晓勇强悍,战功赫赫,吾等有目共睹,但年纪。。。。。。没比老夫年轻几载,与小女实在不合适。”
闻言,卫湛轻笑一声,与之轻轻碰盏,又浅尝了一口,“楚老说笑了,三皇叔过了冬至才满四旬,正值盛年,只是与楚小姐确实在年纪上不相配。”
楚老首辅笑笑,“是啊,小女年方十七,能嫁入天家是她的福分,但。。。。。。”
他低眸,有些眼热,“上了年纪,总爱多愁善感,世子莫要笑话。老夫老来得女,将小丫头当作命根子,只想让她嫁个称心意的,而不是攀高枝儿。”
卫湛面色温和,递上锦帕。
一旁的青岑弯腰为两人倒酒,“楚老贵爵门第,除了天家,也无需攀高枝儿。”
楚老首辅接过锦帕,温和道:“青岑护卫一同坐吧。”
青岑退后,将存在感缩到最小。
楚老首辅没再劝说,红着眼睛看向卫湛,“老夫这次约世子出来,是想觍着老脸求世子一件事。”
卫湛目光平静,“您老请讲。”
“小
女不日就会由内人接回皇城,老夫恐今上会做顺水人情,遣奕王出城相接,到时闹得满城风雨,这婚事就八九不离十了啊。。。。。。”他抬眸,又道:“届时还需劳烦世子一同前去,接回小女。”
多一人相接,可免去一部分流言蜚语。
而年轻朝臣中,只有卫湛能有与奕王气场相抵的实力。
皇帝看重楚氏家世,想用联姻的方式让楚氏继续效忠朝廷,而非隐退,却不想施压撕破脸,更倾向于“不战而屈人之兵”,楚氏则是紧锣密鼓在为楚佩奚挑选合适的夫家,但一头热是促不成姻缘的,还需些时日。
卫湛微顿,半晌,回了一个字:“好。”
声线清越,并无为难。
傍晚落日熔金,却很快乌云笼罩,风沙交织,电闪雷鸣。
宁雪滢又盖住打盹女子的额头,确定没有发热才舒了一口气。她拢衣站在半启的窗前,望着发黄的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