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他回不去了……
他要是回不去了,就爱怎么样怎么样吧,他都死了,还能管这人世间什么事情呢?
这样想着,攥住布条的手指又握紧了几分。
宗忻没有回话,艾本尼也不在意,让马仔开车回去接阿江。
几个人刚回到之前的藏身之处,阿江隔着老远一脸凝重的迎了上来。
“老板。”
他抬眼瞥了瞥宗忻,凑到艾本尼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艾本尼听完眉头深锁,问了阿江一句:“真的?”
阿江点头。
艾本尼略微一琢磨,“你带我过去看看。”
见艾本尼要走,宗忻也不由拧起了眉:“怎么?不着急离开东山了?”
“走肯定是要走的,就是走之前,还要处理一件事。”艾本尼神色严肃道,“十五年前坑死我一帮弟兄的人找上门来了,正好,你也应该见见他。”
阿江面色复杂地看了看宗忻,有些犹豫,“老板,我看,还是让宗先生在这里等着吧。”
艾本尼回头,瞪了阿江一眼。
阿江硬着头皮解释:“之前,阿金哥带过去的人已经回来了,他们说,亲眼见到……”阿江压低声音,生怕接下来的话被宗忻听了去,再次凑近艾本尼耳边,“‘启明星’和宗先生认识,事情没弄清楚之前,最好不要让他们俩人见面。”
艾本尼神色一冷,默默看向宗忻。
宗忻心里已经大概猜到过来的人是陆远了。
只是,陆远是怎么过来的?如果他是自己过来的,那谢遇知现在人在哪里?这会儿是不是已经和苏韫亭碰面了?
艾本尼明显是被阿江说动了,旋即摆摆手,对身边几个马仔吩咐道:“你们照顾好小宗,我去去就回。”
马仔们自然知道他说的好好照顾是怎么回事,当即点头答应道:“老板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看紧人。”
雨还在下,非但不见停,还隐约有种越下越大的势头。
这边艾本尼和阿江一走,几个马仔立刻从车里掏出雨衣穿上,抱着步|枪把宗忻围了起来。
而距离他们百米开外的密林中,谢遇知隐藏在一棵枝叶茂密的红豆杉树枝中,正用远视镜观察着这边。
看守一共八个人,手里都有步|枪,神态紧张保持着随时准备射击的姿势,八个人身上都穿着雨衣,看不到带了多少子弹。
这个看守力度,不适合正面硬杠。
谢遇知偏移镜头,目光落在宗忻身上。
覆眼的布条已经不见了,右眼眼皮看上去好像还在流血,左眼皮擦伤不重,没有出血,应该是已经结痂了,头发湿漉漉贴着鬓角,嘴唇和脸看着毫无血色。
他们竟然连雨衣都不给小花一件。
谢遇知心里暗暗骂了句娘。
小花那个身体,一旦受凉肯定又要发烧,他至今忘不了两人初见的那个夜晚,小花身着单薄受凉,在他办公室沙发将就睡了一晚,第二天烫的像火炉的样子。
再看现在,他捧在手心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心尖尖,就这么被那帮不知死活的东西丢在大雨里淋着,顿时一股怒火蹭地从谢遇知心底窜上来!他收起远视镜,悄无声息跳下树杈,往停在离看守的马仔不远处的越野车那边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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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远嘴唇抖了一下:“……我的身份被识破了,当年,他手底下十五个人都死在你手里,我知道我不无辜,但毕竟人是你杀的,你动的手,他要报仇,你能跑得了吗?咱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只有合作,才能都活下去。”
“一根绳上的蚂蚱?十五年前,我被你一个毛头小子耍的团团转,在金三角死了几十个弟兄,他们警察才死了几个人?”艾本尼蹲下来,抬手拍了拍陆远肿成猪头的脸,“我没让你给我死了的弟兄偿命,已经很慈悲了。你哪儿来的脸说和我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利用了我,现在身份泄露了,还敢来我这里假惺惺投诚,我艾本尼长得像个傻子吗?”
“和我比起来,你智商确实低了。”陆远忍着脸上的剧痛强行扯了个轻蔑的笑,“十五年前你就被我耍的团团转,十五年后的今天,我一样能把你耍的团团转,你信吗?”
艾本尼沉眸,略微琢磨了一下。
他觉得他再笨,也不至于在同一块石头上跌倒两次。
只是陆远这块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