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愫没碰那条毛巾,只是看着正对面闲适而优雅的女人。她差点忘了,她太过于把付蕊当成救命稻草了,不管怎么说,杨司珩都是她的儿子,她又怎么会帮着外人呢?
心只是凉了一瞬,她很快就不再把希望寄托于这个护犊子的女人身上。粟愫不会一条道走到黑,她换了一种方式和付蕊沟通。
“杨太太,我没别的意思,但我想让你出面让杨司珩不要再来找我。”
付蕊右手转动着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态度散漫:“这些短信代表不了什么的呀,老师你说得太严重了。就是小孩子间的打打闹闹而已,你怎么这么放在心上呢?而且这个号码是不是我们司珩的都不一定呢,我记得他的号码不是这个哦。”
粟愫垂眸,在心里写下了“无耻”两个字。
她抬起头:“杨太太,那也就是说,这件事您不会管了?”
付蕊坐起身,端起热毛巾往粟愫那边递了递:“老师,来用毛巾敷敷,不然待会儿冷了。”
粟愫没动。
她轻轻放下盘子,“哎呀”一声,娇滴滴的。
“老师,你不要把这事情弄得这么严重嘛,你不能什么事情都往我们司珩身上套的呀。这短信压根都不是他发的,你要我管什么呢?”
粟愫颇有些无语地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放大音量,把录音放了出来。
付蕊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她的确是没想到对面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脸蛋纯真的穷学生竟然还留了这一手。
她装作惊讶的样子:“这是什么?”
粟愫反而平静些了:“您儿子对我说的话。”
付蕊脸上的笑意僵了僵。以往她不是没有处理过这样的事情,但那些女生和粟愫有着一个本质的区别,那些女生不管是不是自愿和杨司珩发生关系的,却多多少少都对杨司珩有些死心塌地,所以她好摆弄。
但粟愫不一样,她实实在在地拒绝了杨司珩,不管是哪句话都挑不出错来,还录音保留了证据,她只恨自己当时小瞧了粟愫,真把她当成那种单纯的女生了。
粟愫接着说:“我的诉求很简单,我要您出面,让杨司珩再也不要来找我,否则这段录音我会发到网上去。我相信杨先生把两个孩子的教育问题全权交由您来管,是对您的信任。如果孩子出了问题影响到了公司形象,那么他会找谁呢?”
她之所以知道这些事,是之前有一次给杨雨泽上完课,司机配给付蕊用了,家里没有可以用的司机,粟愫是自己回去的,刚走到小区门口,遇见了杨海唯回来。明明两人没见过面,杨海唯却认出了她,把她捎回了学校。
路上他聊的全都是两个孩子,隐隐能听出他的骄傲,大概是从来都不知道大儿子做的那些破事,因为全部都被付蕊卡着处理了。
付蕊约摸是真的被气到了,粟愫看到付蕊脸上浮现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蔑视。
她其实是有一点害怕的,年龄摆在这里,和付蕊做交易,有些铤而走险。
但她也无路可走了,她实在是无法忍受杨司珩的持续性骚扰。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会神经衰弱。
付蕊收起先前那副温和嘴脸,不再笑了,只是问她:“你要多少钱?”
粟愫不会收一分钱,她也不敢收,涉及到钱的事情她总是慎之又慎。
“我的诉求刚刚已经告诉过您了,我要您管好杨司珩,让他不要再来找我。”
这不是付蕊想要的答案。
这样一来,这就是一个不涉及到钱的交易,录音还是粟愫保留在手上,但是却成了一个隐形炸弹。一旦哪一天,她那个管不住下半身的大儿子又去找粟愫了,后续很有可能会一发不可收拾。
付蕊要的是那个录音,她要买断。她有的是办法让粟愫吐出那笔钱来,还能让她进去坐一会儿。
付蕊笑笑:“还是给钱吧,我知道你需要钱。我买你的录音,又管好杨司珩,对你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吗?”
粟愫笑不出来,被杨司珩打的那一巴掌还在隐隐作痛。她坚持自己的诉求,不要钱,只要她管好她的儿子。
付蕊气得不轻,她无法再安坐在沙发上,站起身子走到落地窗边。
暴雨已经过去,雨小了些,却依旧下得很急。天黑得很彻底,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走过了七点半。
粟愫很累很累,午饭吃得早,又经过这一出早消耗光了,她想如果付蕊把她捆了她也没什么力气反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许久付蕊才转身,暂时向粟愫妥协。
粟愫向她保证,录音只有她有,并且不会随意放出去,只要她管好儿子,她就可以管好录音。
直到付蕊点头的那一刻,一切才变得明朗起来。
粟愫拖着疲软的身子走了几步,看到了一旁的电梯,她想要保存体力,坐电梯到了一楼。
阿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体贴地问了句:“老师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