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梦自然有各种方法,咒律是其中最常用的。
江少凌很自信:“我师弟自是会的,我们还是先帮忙去各处看看可还有别的异变。”
沈无妄点头,收回视线,唇角含笑,没再多说什么。
若是想解这织梦,自然是要入梦。
谢稹玉能想起来一切吗?
那幻梦能令谢稹玉说出叶子究竟由何而来么?
……
谢稹玉抱着桑慈回了舍馆。
回到床边将她放下时,便发现她双手揪住了他衣襟,攥得死紧,只要他稍稍用点力后退,她便能直接揪碎了他衣襟。
她面色苍白,脸上愤怒与悲伤交织着。
谢稹玉目光沉沉,他一直知道桑慈瞒了他一些事,或者说,她无法开口与他明言。
她明明十六年都在流鸣山,未曾经历过世事无常,沧海桑田,为何总会流露出这样浓烈的情绪。
即便知道这是一个陷阱,他也必须要去看一看。
他究竟错过了什么。
小行剑自剑鞘飞出,冲出屋子到外面的院子里盘旋着,最终俯冲落下,插入地石之中,雄浑灵力随即铺散开,剑阵笼罩在这两间舍馆之中。
正吸收月华修炼的小藤妖被剑阵弄醒,吓得从花丛里探出头来,见是主人和男主人回来了,虽然害怕那剑阵,但她知道男主人是永远不会伤害主人的。
所以她又小心翼翼缩进了花丛里。
屋内,谢稹玉布置好一切,再看怀中的桑慈,伸手轻轻抚过她苍白的脸,手指轻轻在她额心一点。
共灵咒自他指尖亮起光晕,下一瞬,他抱着桑慈陷入沉睡。
谢稹玉再睁开眼时,入眼便是一片黑暗。
伸手不见五指,周围不见人,没有一丝光亮。
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却没想过进了桑慈的幻梦见到的会是一片黑暗,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来。
“谢稹玉!你起来!”
嘶哑的声音带着哭腔与悲怒响起。
是桑慈的声音。
谢稹玉朝着声音来源处看去,极不明显的,看到了那儿有两道人影,他毫不迟疑,抬腿走去。
共灵咒能令两人同入梦中,但不能轻易破坏对方的幻梦。
在距离一丈的时候,一道无形的光圈拦住了谢稹玉。
这里没有一丝光,入眼尽是黑暗,但他却看得清楚。
他看到桑慈跪坐在地上,趴在一个男人胸口,她低声抽泣着,细弱的声音哭得嘶哑绝望。
谢稹玉的心忽然被揪了一下,呼吸都忍不住粗重了一分。
他不能靠近,只能蹲下来,试图能靠得更近一些。
目光在桑慈身上落下许久后,他才看向地上那个躺着不动的男人。
男人高大峻拔,穿着黑色的玄袍,腰束金带。
看到这熟悉的打扮,谢稹玉的呼吸顿了顿。
男人身上的衣袍被剑割了一条又一条,破碎不堪,一头雪白的发凌乱地堆叠在他胸口、散开在地上,他胸口的血渗出来,浸湿了雪白的发,将头发一缕一缕纠在一起。
谢稹玉的目光平静,一点点扫向男人的脸。
苍白、俊美、冷峻。
一张熟悉的脸,他自己的脸。
脸上有剑痕,有伤口,血迹斑斑,下巴到脖子里都是吐出来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