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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镜身形一顿，漆黑的双眼微微睁大。“你还看见了什么？把你看见的都说出来。”

大喇叭有些胆怯的继续道：“叶雨、十八岁、六级超凡者、一级调查员、调查团萌新、晋阳大学大一师范系新生……”

大喇叭一口气说了数个标签，听得叶雨心颤，她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和这只鸟一个照面的时候，捂得严严实实的马甲就被全扒掉了！

而她也终于明白了欢喜教费这么大劲试图收服这只鸟的原因，这只鸟的能力——洞察之眼……恐怖如斯！

黑镜：“你称呼我为王？你觉得我是怪谈之王？”

“这不是我觉得，而是我看见了。”大喇叭恭敬道：“我曾经遇见过很多强大的同类，也曾远远看过九级怪谈的领域，虽然它们很强，但当时七级的我还是可以看到它们的部分标签的。我从未在它们身上看见过类似于王的标签。”

“意识标签不只是您对自己身份的肯定，还是世间万物潜意识对您在某方面的认同，您身上有关于王的标签，非常清晰的意识标签，这说明有很多人发自内心的认同您有作为王的资格！”

叶雨：……你这个很多人指的该不会是被她忽悠瘸的胡启亮、赵厌春他们吧？

黑镜露出感兴趣的眼神：“再具体说说你的能力。”

大喇叭还没察觉到危险，一听黑镜的态度缓和下来，立刻兴奋的把自己的情况全报了上去。

因为技能点全点在了洞察之眼这个能力上，所以大喇叭的攻击力和防御力都很低，七级的时候还能吊打一下六级，祂六级的时候却只能被其他六级怪谈和超凡者吊打。

好在祂可以穿梭于万物意识海和现实之间，倒是让祂的生存率高了很多。不仅可以打不过就跑。祂还在意识海里藏过自己的一点核心，如果祂在现实的本体死亡，那么就可以借助这一点核心在意识海复活。

理论上来说，如果没人找到祂在意识海藏起来的核心并且销毁的话，那么大喇叭是可以永生不死的。这也是祂面对变色龙那么宁死不屈的原因，因为根本不怕死。

但这并不是说祂在万物意识海中有多强，事实上，意识海是一片非常神秘浩瀚、深不可测、诡异恐怖的万物意识结合体。它非常非常非常的危险！

无论是六级还是七级的大喇叭，祂在其中穿梭的时候，就好似那小舟……不，应该说是掉落在水面的一片树叶。风平浪静的时候尚可喘息。一旦意识海起一丝风浪，都有可能把祂拍进意识海深处！

黑镜：“意识海的深处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吗？”

大喇叭的豆豆眼露出深深的恐惧。“有很多，我知道的，不知道的，说不清的……不过最可怕的只有一种，它不是任何有实体的东西，它是自世界诞生以来，万物在漫长的岁月中对万事万物，对黑暗未知……不断积累的……最深沉的恐惧！”

“就算是九级怪谈又或者九级的人类强者也无法承受那无尽岁月中凝结的厚重的恐惧，所以我们一旦掉进深层。无论是身体还是意识体都会直接融化，变成恐惧的泡沫。”

“如果运气好，泡沫有上浮的一天，泡泡会在意识海的表层破裂，附近倒霉蛋们的意识海域会因此被污染，在梦境中再次回忆起那些远古的恐惧。”

“如果运气不好，那么泡沫会一直飘在意识海的深层，成为海底深渊那凝结的恐惧的一部分。用人类的话来说，大概就是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大喇叭想到那种可能，就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祂无法想象从世界诞生以来，万物的恐惧不断积累下到了何种恐怖的程度。

祂也不敢想，当这亿万年时光积累的恐惧一下挤爆祂的大脑，祂的整个意识体之时，该是怎样的恐怖和痛苦。祂只知道，自己是绝对绝对绝对不想体验这种酷刑的！

“意识海……”黑镜的面色也严肃起来，忽然说起了自己不久前做了一个噩梦。

听着黑镜的描述，大喇叭立刻肯定的表示黑镜梦中的那片海域就是万物的集体意识海。意识海不是现实世界，没有日升月落，没有四季轮转。

它永远是夜空中挂着两轮黄澄澄的满月，天边一角铺着绚烂的晚霞，就和祂的五色羽毛一样漂亮，大喇叭曾在意识海遇到一个九级的怪谈，听她说天边的四个角还有四根顶天立地的巨柱。不过意识海太过广阔浩瀚，大喇叭从没到过天边，也就无法确定是否有这四根巨柱。

说到这，祂偷瞄了黑镜一眼，然后有些心虚的承认，黑镜所做的噩梦应该和祂有关。祂被关在这的最初几天，曾经冒着被神像污染的风险强迫自己睡着，硬生生挤出一丝力量顺着自己的梦境潜入了意识海的中层。污染了离他最近的一个人类的意识海域。

这一丝力量不会对人类造成什么伤害，只是会让那人做噩梦，并且还会通过梦境，继续污染他附近人类的意识海域，让更多的人做噩梦。同时做过噩梦的人如果和其他人谈论起这件事，也会在其他人的意识中种下种子，并在睡梦中萌芽。

这种事没多大杀伤力，危险还很高，中层离深层太近了。在那一层海域经常可以看见一连串的泡沫往上飘。还会有无数意识的呓语和呢喃往里的脑中挤。稍有不注意意识就会被扭曲、污染，感知被蒙蔽，呆的久了，祂昏昏沉沉、不知不觉间就可能沉入深层。

所以大喇叭平日只在意识海表层活动，这次是被困得没办法了，才会铤而走险。只可惜祂算漏了一件事，祂的‘鬼故事’放出去一个月，还没大范围的传播起来，紧接着大学生们暑假就放假了两个月。

一群大学生好似脱缰的野马在世界各处撒欢，哪怕做了噩梦，哪怕好奇心再强，也没空来艺术楼探险，毕竟谁家好人暑假没事还往学校跑？学生们就算闲到去村口掏大粪，都不愿意回学校！

因为时间估算错误，导致大喇叭的计划停摆了两个月，幸好九月开学了，也幸好来者是黑镜。

否则如果真的有普通大学生被噩梦诱导过来，也不一定能救下这只鸟，反而很可能死在那些石膏像的手上。

黑镜觉得这只鸟说的应该不是假话，如此说来，她当初跌入的大概就是意识海的中层了。那些呢喃都来自万物潜意识。

幸亏乔欣欣一嗓子把她叫醒了，否则她怕是再也醒不过来了，回想到梦里的情况和大喇叭对意识海深层那清晰可见的恐惧。黑镜心里有些后怕。

同时她也陷入了新的思索。洞察之眼这个能力实在太作弊了。这只鹦鹉只是一眼就掀了她的所有马甲。她是不可能放祂走了。

但是这只鸟又类似不死的属性，如果她杀了祂，虽然可以得到洞察之眼这个能力，但肯定会和祂结仇，别的不说，一旦祂在意识海复活，在现实世界把她的马甲嚷嚷的天下皆知那怎么办？

到时候猎金团发现她的背后空无一人，调查团觉得她自称怪谈之王，脑后反骨，欢喜教因为她屡次搅局，本就和她有仇，而胡启亮他们说不定也会趁乱想拜托她对他们的控制。都时候几方围攻她一个。那她还活不活了？

所以不能放又不能杀……黑镜抬眸看向金丝鸟笼中的五彩鹦鹉。

“你既然看到了我身上万物共生者的……标签？如果你真的想投靠我，那么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我愿意！我愿意成为大王您共生的一员！我愿意成为您的一部分，成为您在外的眼和耳！成为您延伸的手和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