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互见礼后,林丰芫拉着谢意适到一张食案旁坐下。
“群芳宴未设专门的席位,一张食案两个位置,不如谢姑娘同我一道?”
谢意适一听就知道她是有话想说,按捺住心头的焦躁,笑着应了,“如此甚好。”
今日也是个好天气,正值午时大太阳,又没有风,阳光暖融融地照在身上,即使在室外也不觉得冷。
御花园专门留用设宴的空地上,食案左右排开,每张食案保持间距一米,案上各放一道水果拼盘,一道糕点拼盘,另有一壶酒水,两个小瓷杯,案下摆了两条矮凳,正如林丰芫所说,是两人一桌的坐法。
林丰芫挑的位置卡在当中,与她们二人不上不下的身份也很适配。
开席时间未到,皇后与妃嫔们都还没来,姑娘们也基本散在御花园中,倒是很方便两人说话。
林丰芫关心道:“柳姑娘可再邀请过你?”
谢意适如实摇头,“不曾。”
林丰芫蹙眉,神情流露出些费解,不过因为自己已经完成了对柳轻羽的承诺,此人如何做已与她没有什么干系,便很快将这件事放下,与谢意适道:“你可听说,今日过后太子妃人选就会定下,太子就要大婚冲喜了?”
前半句谢意适猜到了,后半句让她内心更加焦灼:“太子的伤势……竟严重至此?”
可西南王不是说太子还能去跟皇上说要娶自己么?
“并非如此。”林丰芫面带歉意,“之前跟你说太子不好了是因为姑母说太子自回京后一就直待在东宫,太医天天去瞧都不见好,东宫的宫女一大罐一大罐药渣往外倒,又有人说太子回京多日从未去上过朝,我们便想当然以为太子伤势过重。”
“后来经过我父亲的仔细分析,我和母亲才发现,这应该是个假消息。如果太子真的病重到需要冲喜,前几日皇后娘娘怎会如此平静,又怎么会在今日大费周章设下群芳宴?”
“放出消息的人应当是为了筛选掉一些听闻太子病重就退缩的人家,我怕你被我上次的话误导,才……”
“原来你是怕我听到风声打退堂鼓。”谢意适不由好笑,再看林丰芫野心勃勃的双眸觉得她真是个爽利人。
既然这样,那她会更努力地让自己变得不入眼的!
“林姑娘不必担忧,我……”她说到一半,忽然蹙起眉心,手指抚上额头,微微侧过半张脸,食指用力地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
林丰芫心中一惊,“谢姑娘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
谢意适却只是闭着眼睛摇摇头,在对方急得要去叫人时才伸手拉住她的衣摆,露出一个苍白的笑。
“无妨,老毛病了,疼一会儿就没事了。”
林丰芫此时也发现了她看似红润的面颊下,苍白到没有血色的肌肤,心头很是复杂。
“谢姑娘,我只能说,今日我会尽力为你遮掩的。”
“……多谢林姑娘。”
两人十分友善平和地又聊了一会儿,一个人的出现让她们下意识彼此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错愕。
柳轻羽来了,和大长公主一起来的。
谢意适惊讶柳轻羽没有装病脱逃,林丰芫则惊讶柳轻羽竟有大长公主这层关系,觉得她深不可测。
柳轻羽也看到了谢林二人,笑着和大长公主说了句什么,便迈着小碎步朝二人的位置走来。
“林姑娘,谢姑娘。”
柳轻羽颔首低眉,仍旧是之前见到那副稍有些怯懦的模样,却又好似有哪里不同,和初见时的感觉很不一样。
谢意适心道,果真是“今”非“昔”比了吧。
“抱歉,这些日子一直在处理家事,都抽不出时间与两位当面致歉,还请姐姐们再宽限我几日,我定会好好赔罪的。”
谢林二人自然都说无妨,柳轻羽轻轻吐一口气,露出笑容:“那我可不可以坐你们旁边的桌子?”
林丰芫看她一眼,稍作斟酌后道:“按你的身份,大可往前再坐坐的。”
柳轻羽神色紧张起来,道:“可我都不认识其他人,如果能坐你们旁边,我还不会那么害怕……”
“如果你觉得这样更好,我们自然欢迎。”林丰芫很是自觉地代替“身体不适”的谢意适应下,然后侧过头对谢意适道,“大长公主到了,想必其他人马上也会来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