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合枝叶婆娑,花朵雪白玲珑,整个大观园也只有月蜃楼种了几棵。
“这时候你怎么来了?”
香扇把带来的东西给了紫鹃,将贾环吩咐的话说了,“只盼着姑娘用了说好,三爷日后还送来。”
“真难为他的心……想得这般周全。”
黛玉让雪雁将今早父亲送来的点心包了一些,给香扇带回去,“我瞧着精致,虽还没用过,环哥哥大约也喜欢。”
香扇不好推辞,便接过好生道了谢。
手里冰糖的份量不轻,紫鹃估摸着怎么也有两斤多,“三爷近来念书更勤谨了,身子可还好?”
“还好,也得亏是夏日里,若换了冬天,还不知怎么样呢。”
闲话了几句,香扇便离了潇湘馆,突然想起方才的事儿,她就没有走小路回月蜃楼,有意从怡红院跟前过了一下。
怡红院的门就只开了条缝,还没等她走远,就听到身后一阵动静,是王夫人带着丫鬟出来了,后面还跟着宝玉。
宝玉垂着头,看不清面色如何,王夫人停下步子不知又说了些什么,他便转身回院子里去了。
香扇拿着点心回了月蜃楼,“这是林姑娘给的。”
油纸包里是三四样点心,有杏仁栗子糕、奶油卷、玫瑰乳酥,还有透花糍。
“我正想着这个呢。”
因着午饭时辰到了,贾环就只用了玫瑰乳酥,他坐到了二楼廊檐下的小方凳上,“闷得很,怕是要下雨了。”
晴雯在他身后打扇子,“总算能凉快凉快了。”
“暑天旱热,我们的日子好过,但庄家农户却是艰难,来场雨也好。”
雨水总是说来就来,小厨房送来的饭食才摆上,外边就哗地下起雨来。
噼里啪啦的雨点子打在房檐屋顶和湖面上,渐渐往屋内送进凉风。
薛玄就是这个时候来的,衣裳都几乎淋得透了。
“怎么也不叫人送把伞,湿成这个样子。”贾环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都是冰凉的,“快进来换身衣裳。”
乌云和雪球高兴地直绕着二人打转,还想往薛玄身上扑,想让他摸摸自己,“汪!”
他被闹得没法,只得弯腰各摸了一把,“都已经进了园子,没成想才过了栊翠庵就下起雨来,也不好再叫人,就这么走过来了。”
晴雯放下干帕子便离去了,还顺手关上了琉璃隔门。
“我还没换衣裳,都是湿气,免得染到你身上了。”
贾环松开他半湿的发尾,嘟囔了一声,“哦。”便回到榻上坐着看书去了。
薛玄拿了帕子又到柜子里找了衣裳,仍旧去了屏风后面,乌云也屁颠屁颠跟了过去,然后被赶了出来。
它才出来,雪球又跑了过去,自然也同样被赶了出来。
只是雪球出来的时候嘴里还叼着一条腰带,献宝似的咬来放在了贾环手边,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汪。”
“……?”
玄墨丝银革编的腰带,细得约只有一指宽,尾端定着嵌翠螭龙纹金犀比。
贾环莫名其妙,“你是觉得这个好看?”
“汪!”雪球给予肯定。
薛玄换好了衣裳,走过来拍了拍它的脑袋,“咬这个做什么,不乖。”
“这可不是我教它的。”他将腰带放在边上,喝了一口牛乳茶,“你吃饭了么?”
薛玄在他身边坐下,伸手将人抱进怀里,低头蹭了蹭脸,轻声道,“我都有好几日没见你了。”
“哪有好几日,不过才……七日。”
贾环抿了抿唇,直接在薛玄怀里翻了个身趴着,“累得很。”
虽然每次晴雯和云翘问自己累不累,他都说不觉得,但是这么一日不停歇的熬着哪有不累的,只是不好跟人说罢了。
“一听你这么说,我就想去收买贡院的考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