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正在打坐修炼的路清染察觉到胸前的那半块玉佩发烫,她拿出一看,发现玉佩变成了赤色,像是经过火烧的铁块一样。
这块玉佩从不会无缘无故变烫,路清染想起白日里自己有些心神不宁的事,眉头紧皱。
心静不下来,继续修炼下去有害无益,路清染从床上下来,推开屋门,打算去院子里走走。
夜风微凉,吹在身上很舒服。路清染抬头看着银白圆月,唤出染霜剑,御剑在夜空下飞行。
白日人多,路清染不想和内门的弟子们撞见,除非有事要外出,否则都会待在院子里图个清净。
飞了一会儿,路清染没继续往前,在一条小路上降落。她往前走着,欣赏着夜色,时不时看一眼玉佩,发现它还是又红又烫。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玉佩有反应的时间会这么长?
路清染收好玉佩,继续往前走。这么长的时间,已经不能用预警来解释了。
想不出原因,路清染只好暂时放着不管。不论发生了什么,只要是和她有关的,最后都会找上门来。她能做的,只有等待。
迎面走来一名神色慌张的男修,路清染认得他,是一位长老的弟子,名唤张芒。天赋尚可,人品也是。
这路不宽,路清染也没打算避开他,这样太刻意。反正她和张芒从前也只是点头之交,无需多此一举。
张芒脚步匆匆,神色恍惚,等他发现路清染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转身往回走了。
张芒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心里想什么都表现在脸上。有次他帮着偷懒没去上课的好友撒谎,脸红的像林子里的灵猴屁股,还不敢与授课长老对视。那长老早就识破谎言,原本还挺生气的,可看见这样的张芒,无奈地笑了笑。
从那以后,内门的人都知道张芒是个不善撒谎,又藏不住心事的人。
路清染直觉张芒是因为知道了什么不好的事,犹豫着要不要说出来,才会是现在这幅样子。
莫非玉佩发烫,与张芒有关?
路清染神情严肃起来,挡住了张芒的去路。
“师弟,这么晚了,怎么不回去休息?”
张芒“啊”了一声,往后退了几步,嘴巴微张,欲言又止。
“嗯?”
借着月色,路清染清楚地看到了,张芒泛红的脸色,还有眼里的慌张。
这事小不了,她得管。
张芒低下头,不让路清染看自己的脸。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豆大的汗珠顺着脸滑落,滴在地上,碎成几瓣。
“师弟,你明知自己瞒不住什么。”
张芒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放弃抵抗,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整个人都蔫了。
“路师姐,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不知道我说了,会对他们造成怎样的影响。我不想害人,可要是不说,我就是害了另一个人。”
张芒痛苦地揪着头发,渐渐带上了哭音,他抹了一把眼泪,将白天看到的一切说了出来。
“我知道我是个胆子小又懦弱的人,害怕被报复,更怕良心不安,夜里都睡不好觉。我听别人说,少泉和龙傲翔已经被门主叫去问话了,相信要不了多久,我也会被叫过去。毕竟,是我答应了少泉要换位置的请求。”
张芒说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涕泗横流,颤抖不止。
“要……要不是我答应了换位置,她也不会死!”
“你说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张芒哭哭啼啼的,说道:“我记得是叫沐云然,长老带人找了好几个时辰了都没找到。想来也是,那么高,人已经摔成肉泥了吧。”
张芒伏地大哭,嘴里念叨着自己也是凶手。
路清染已经听不清张芒在说些什么了,她身形一颤,一只手死死地抓住玉佩,呼吸变得急促。头有些晕,路清染强撑着不让自己昏过去,用力咬了一下嘴唇,鲜血渗出,唇像涂了口脂般鲜红。
原来,这次与她有关的事,不是冲着她本人,而是沐云然。
“她不会死,在找到人之前,谁都不许咒她死!”
路清染声音不大,张芒却听得打了个寒颤,这比师尊骂他还要让他害怕。他抬起头,在看到路清染通红的眼睛的时候,吓得跌坐回去。
路清染瞬移到张芒身后,伸手抓住他的衣领,朝一个方向飞去。速度之快,差点让张芒吐出来。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却没有人来通知她,显然是师尊的手笔。师尊知道她与沐云然关系很好,想来是怕她担心,才这么做。
路清染明白凌云子的苦心,却不赞同他的这种做法。她修为不低,如无意外,十年内便能超越凌云子,成为四大宗里年轻一代的最强者。这样的她,找起人来,肯定要比其他人快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