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个名字,周自言就明白了。
将拜帖收到袖中,揣起手,“你家公子现在何处?”
“回公子,我家公子正等着您呢。”小厮转身,以掌展向廖为安所在的马车,“公子若是有时间,现在就能见。”
周自言肚子还饿着呢,于是往周围瞄了瞄。
看到庄宅行不远处有一个面摊子,便对小厮说:“我现在有点饿了,让你家公子随我一起去吃碗面条吧。”
“这……”小厮有些为难。
他家公子是什么身份,怎么能去面摊上吃面条呢?!
周自言摆摆手,“你只管去问,若他不愿意,那他就不用来见我了。”
撂下这句话,周自言率先离开。
面摊老板是个哥儿,盘发敷面,应当已经嫁人。
他系着围裙,撒葱花,捞面条,一气呵成。
送面的是一个看起来十几岁的少年,正端着餐盘到处跑。
小小一家面摊,处处是烟火气息。
周自言撩袍坐下,抬手叫面,“老板,两碗面条,一碗不要葱花,一碗放点肉片。”
“好嘞!”哥儿老板脆生回应。
周自言拿起桌上的抹布,自己擦干净桌子。
板凳还没坐热,对面便站好一个人。
廖为安一身淡青灰色圆领袍,精纹缠身,腰配琳琅,端手站在周自言对面,恭谨有礼,“周相公。”
他的年纪比周自言大些许。
现在站在周自言面前,却有一些紧张和下位之势。
毕竟眼前这位‘周相公’,现在虽是一介白身,可以前官阶比他大,又和自己的老师称兄道弟,他怎敢冒犯。
“坐吧,给你点了一碗面条,多放了几片肉。”周自言擦干净筷子,给廖为安放好。
廖为安轻轻一笑,放好手里的蓝布包袱,“游……周相公还记得学生爱吃肉。”
掀袍落座,清清飒飒。
既然面前的旧人已经改换门姓,那自然也应该用新的姓名相称。
周自言并没在意廖为安的称呼变化,他回想起以前在庆京省的日子,心中发笑,“怎么会不记得,以前你和你那些同门每次来我府上,总唤着要吃烤肉,炖肉……”
那时候他虽然和林范集吵吵闹闹,私下却经常和林范集的几个徒弟来往。
他凭借一手好手艺,成功俘虏林范集所有的徒弟,气得小老头无话可说。
廖为安一边听一边挽袖为周自言倒茶……不,是倒水。
这处面摊没有什么茶水,只有白开水。
小少年端着两碗面条过来,周自言拿了不放葱花的那一碗。
廖为安自然接下另一碗。
面条还热乎着,周自言已经快饿扁了,二话不说就开始吃。
廖为安看在眼里,开口道:“算算日子,学生与周相公,已有四个月未见了。”
普普通通的瓷碗,旁边还有一个小缺口。
与周自言以前在京中用的精致碗具天差地别。
没想到曾经在庆京省声明开外的游大人,现在居然窝在一家小小的面摊上吃面条。
“林老头没骂我吧?”周自言咽下一口面条,指尖摸上瓷碗的缺口,微有刺痛,“他是不是埋怨我来着。”
敬宣帝罢他官的时候,没有声张,只派了一个和周自言相熟的公公传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