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卫风难压嘴角笑意,“……可爱吗?”
周自言摇摇头,“话不可听一半呐。周大哥的可爱,是指可文可武,爱人以德。卫风,你确实可爱,但是——”
“……”宋卫风的心刚飘起来,瞬间又跌下去。
他就说么,周大哥就是个木头,怎么可能说他可爱。
不过,周大哥这块木头,是个黑心木头,净耍着人玩,讨厌死了。
“周大哥,你快走吧。”宋卫风不想再听后面的话,旋身离开,脚步不停。
那重重的步伐,一听便是生气了。
周自言的声音飘在身后,“卫风,你瞧你,话又只听一半。周大哥的可爱,虽然是指可文可武,爱人以德,但未必没有别的意思。”
宋卫风定住,并未回头,“这次还有另一半没说完的话吗?”
周自言抱紧被褥,笑道:“没有了,没有了,周大哥发誓,真的没有了。”
“哼。”宋卫风轻哼,径直往家走,只是那上翘的唇角却怎么也压不下。
他就说么,周大哥这块木头,是个黑心木头。
周自言抱着被褥回家,给廖为安铺了个厚厚软软的地铺。
天凉了,他要是冻着林范集的徒弟……
林范集怕是能从庆京省一路杀过来。
廖为安抱着一卷书坐在地铺之上,本想和周自言交谈一番。
谁知道周自言穿着寝衣,坐到一旁的书桌前,研墨提笔,看样子是要写些什么。
廖为安哪能错过,立刻凑过去,发现周自言手边已经整整齐齐码了许多字画。
廖为安获得准许后,一张张翻看。
都是简单的字画,有的是几句诗,有的是誊抄圣人先说,有的只是‘福寿安康’‘金榜题名’等好兆头。
至于画,那就更简单了,无非是一些常见的花鸟虫鱼。
“周夫子,你写这些做什么?”廖为安不解。
他老师很喜欢做字画,也喜欢品鉴字画,可这位周大人,却恰恰相反。
周自言在庆京省时,一个月写不了一幅字,更别说作画了。
可偏偏周自言的画技栩栩如生。
他老师钻研了许久,也不知道周自言用的是何笔法,竟能将眼前万物的形与意完完整整画于纸上。
周自言在庆京省时是这样,怎么来了马鸣沟,却爱上了做字画?
一写就是一大叠,和批发似的!
周自言抬腕落笔‘家和万事兴’,“生活所迫,写点东西,赚些银子。”
“赚银子?”廖为安更惊讶了,“周夫子,老师给您的可是银票!”
“你可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周自言搁笔,“你看看我这院子,每一处家具,每一处笔墨,哪个不要银子。你再瞅瞅我现在,一介白身,什么都没有,若只出不进,用不了几年,你和你师父就能给我收尸了。”
“这……”身为京城少爷,廖为安确实不太懂周自言现在的处境。
周自言深知廖为安的本性,并不生气,只是叹息道:“林范集这个做老师的,把你们的学问教得一等一,却不带你们去看看民生疾苦……也不对,林范集自己就是世家出身,我倒忘了这点了。”
林范集本身家世就不俗,少年成气,晚年成名,一辈子吃穿不愁。
他收的这几个徒弟,又都是庆京省本地人,再不济也不会饿到肚子……
在这个阶级固化的大庆,他们确实不需要去考虑民生。
“……”廖为安被周自言指着鼻子骂,一个字都不敢反驳。
周自言分给他一些纸笔,“来都来了,写两张,画两张再走。”
廖为安刚刚才惹了周自言,现在不敢不从,赶紧搬过凳子,开始写字,“周夫子,我这就来。”
“不用写太好,也不要留签名。”周自言提醒他,“我知道你的墨宝价值千金,但这儿的百姓买字画只图一个吉利,你写的再好,人家可能也不认识,也不会多给你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