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宋卫风点点头。
周自言喝了两口茶,突然想到一件事,“陛下是不是还没给你派官?”
“嗯。”宋卫风提起这件事也有点担心,“陛下是不是不知道如何安排?”
“应该是想把你留在京中,但又不知道把你安排到哪里。”周自言心中有了数,“且等着吧,要不了半月,陛下就该召你们进宫了。”
周自言说的信誓旦旦,仿佛已经看到陛下召见一样。
宋卫风只能如周自言说的那样,先写信告诉了那位已经离京的夫人,然后在国子监里等着。
可那周自言就是敬宣帝肚子里的蛔虫,十二天后,詹公公果然来请几位小公子入宫。
顺便叫周自言入宫用膳。
周自言一算时间,看来是要先决定派官,然后再用膳。
御书房里,敬宣帝正喝着一盏金丝燕窝,不过即使是这样的补品,还是缓和不了敬宣帝脸上日渐严重的苍白。
古往今来,做皇帝的人,就没几个人是安安稳稳度过晚年的,敬宣帝深知,他这条命,也要慢慢走到尽头了。
所以,在大限将至之前,他要扫平所有能扫平的障碍,留给下一任大庆继承人一条康庄大道。
周自言身后串着一群小学生,齐齐像敬宣帝行礼。
“免了,都起来吧。”敬宣帝抬手,放下燕窝,开门见山道,“今日叫你们过来,是想问问你们的意思,这科举也结束许久了,朕左思右想,觉得你们很是适合詹事府,如何,你们可愿去啊。”
“陛下,詹事府……”周自言无需思考,只一听这个名字,就知道绝对不行。
詹事府,那可是辅导太子的机构。
现在大庆未定太子,詹事府便直接负责几位年长的皇子皇女,其中派系纠缠,几天几夜都说不清楚。
敬宣帝让这几个孩子去詹事府,这不是去竖活靶子么!
“先别急。”敬宣帝一看周自言的抗拒姿态就生气,“你这臭小子,倒是先听朕说完!”
“臣知错。”周自言嘴上从善如流地道歉,表情却还是拒绝。
只要敬宣帝说不出一个正当理由,他仿佛当场就能带着学生们离开。
敬宣帝慢慢悠悠地说:“现在天下已定,可朕还没决断好太子的人选。先祖立法,立贤立长立嫡,但朕的长子并无此意,且心性绵软。”
“现在也到了该立储的时候了。”敬宣帝揉捏额头,烦得很,“可朕那几个皇子皇女,各有各的长处,也各有各的短处,你们若是去了詹事府,全当替朕看看,掌掌眼。”
“你们几人根基不在京城,而且是跟着周爱卿时间最久的学生,心性和眼光应当也与周爱卿相似,你们去,朕才能放心。”
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放心’儿子,敬宣帝对他们算是真的掏心掏肺。
周自言稍稍放松了一些,也诚恳道:“陛下,此事事关重大,他们还都是孩子。”
“朕知道,朕只是需要一些别人的意见。”敬宣帝道,“况且从詹事府出来,便可直入翰林院,在翰林院再历练两年,到那时他们也到了弱冠年纪,便能安排正经官职了。”
“你们的想法呢?”周自言转过身去,询问身后的几个孩子。
敬宣帝提醒道:“宋学子稍等一等,朕另有安排。”
宋卫风一听,默默退到一旁。
宋豆丁他们弯着腰,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说真的,他们对这个詹事府那是完全不知……而且听陛下那个意思,他们在詹事府,还要和各位皇子皇女打交道,听起来就很麻烦。
他们其实都不愿意,可谁都不敢直接这么回绝陛下。
几个孩子偷偷用余光看看彼此,都在眼中看到了为难。
敬宣帝见状,微微叹气,“怎么,你们可是不愿帮朕这个忙?”
宋豆丁上前一步,恭敬道:“陛下,学生等人,苦学这么些年,为的就是能帮陛下分忧,能让大庆百姓过上更好的日子。陛下,相比较留在京城,按照规定的路子出将入相,学生更愿意去那些偏远的小地方,传达陛下的各项良政和圣人学说。”
“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宋豆丁说的如此认真,敬宣帝也认真起来,“留在詹事府,待不过五年,去翰林院跟着你们周夫子再历练两年,足以让你们进入内阁,成为天子近臣,掌百官之权。”
“陛下,若人人都留在京城,那留在远方的大庆子民,又该由何人来教化呢?”宋豆丁弯下腰,用最郑重的语气道,“陛下,留在京城虽好,却与学生的心愿不符。学生只愿像周夫……周大人那样,以民为重,脚踏实地,为百姓做一些应该做的实事。”
敬宣帝沉默良久,又去询问其他人,“你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