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前的日光照耀下,他脸色一片苍白,大抵是强撑着病体出来待客。
到了屋内,虞衡将奴仆都赶了出去,方才道:“王爷说别院起火时,你也在场,此事可是实情?阿烟,你跟为父说实话,宋成毓……他是不是,还想要害你?”
他说得极为哽咽,似乎说出这句话极其艰难。
昨日的时候,在众人赶去别院救火之前,章启就带着虞秋烟从别院中走了,之后章启也只给虞衡传了信,讲明了情况。
重点是,虞秋烟在场,且受了惊。
虞秋烟为何会在场?如果不是肃王,他的女儿是不是也和宋成毓盛玉英一样,在大火中丧生了……
虞衡想知道更具体的情况,可再问,王府那边却不再回话。
他几乎一宿没睡,一直在想这件事情。
虞秋烟,将她从洗砚斋被人带走的事讲了一遍。
对于答案,虞衡却有些接受不了一般,他的手都有些颤。
“你可有受伤?为父昨日就想去王府接你回来,但是王爷说你他说你受了惊,早早休息了,昨日晚间,便将虞府的马车打发了回来。王爷为人不计名声,凶戾在外,但人品上,为父还是信得过的……”
他先前可是很瞧不上肃王这样的武将,虞秋烟闻言挑了挑眉:“您之前对宋成毓不也很信得过吗?”
虞衡愣了一下:“他,他对你做了什么?那莽夫——”
虞秋烟摸了摸鼻子,敛眉道:“没,什么都没做。我没有事,叫父亲担心了。”
最后,两人又说到了盛家的事情上。
“你说盛家小姐帮了你?”虞衡斟酌道,“她可是无辜之人?阿烟,为父知道现在说这些已为时已晚,但若她也牵扯其中,我总要好好想想怎么回盛家的人。”
方才在门外,管家所猜的倒是句句属实,盛家的人在盛玉英去世后第二天,就开始利用盛玉英的死讯来为盛家谋最后的利益了。
盛大人想要虞衡帮他那个庶子谋职位。
虞秋烟心下极为烦躁,冷声道:“盛玉英是盛玉英,盛家是盛家。盛玉英已经去世了,可盛家人还在。她确实警示了我,但和盛家人没有丝毫关系,只怕若是父亲因此帮盛大人,才叫她难以瞑目……”
她情绪激动。
闻言,虞衡愣在了原地,琢磨了许久,他才道:“知道了。”-
广安巷那日的大火,街坊邻里有目共睹。
随着宋成毓和盛玉英双双在别院殉情的事情传扬开来,坊间众人也是一阵唏嘘。
提起这事,不免要提虞秋烟。
后头几日,虞秋烟一直都在屋里待着避风头。
虞衡倒是很忙。
毕竟宋成毓往年借住虞府,又和虞衡师徒一场。
除了宋家几个关系远得不行的旁支,宋成毓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只怕只剩下虞衡了。
不管是出于什么立场,虞衡都得出面料理宋成毓的后事。
这一番折腾下来,他也瘦了一圈。
到了第十日,虞衡往圣上跟前递了一道折子,折子中直指盛大人贪赃枉法,贿赂官员,私卖良田,逼良为娼等数项罪名。
更是当众指名盛大人在女儿身死之后,在盛玉英尸骨未寒之际四处卖惨,实则是为其子奔走,堪称泯灭人性。
虞衡说完,又自悔教徒不严以至弟子不仁,自称有愧,不堪为师,当朝请辞。
圣人劝其三思,朝中人也一再挽留。
……
“圣人已经批了,盛大人处流放,家眷贬为庶人。”
丫鬟将消息传来的时候,虞秋烟难得有几分动容。
“盛玉英应当会感谢父亲吧。”她说。
“小姐,你说什么,盛小姐已经去世了……”
那日在别院中,明明盛玉英有机会,可她一直在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