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所?有人只敢腹诽,不敢再出声了。
第202章
1717年5月10日?康熙五十七年三月二十八晴
即便康熙皇帝在大朝会上亲自拍板,十四南下之前还是?遭遇了重?重?阻力。
问题主要出在筹备团队上。
他列了一个三十人的名单,从各个部门?借人,其中竟有十二个找了各式各样的借口不肯去。
这些人并不是?最初反对声最大的保守派(一丁点改变都不愿意?接受的那?些,已经被闭嘴了),而是?嘴上喊着支持新政策,却在关键时刻反水。
我和我的智囊团逐个分析了一下,他们或多或少,应该可以?算八爷党。
往日?最疼爱十四的两个兄长,八爷和九爷,分别从官场和商场(粮食交易市场)狙击十四,这差事办的可想有多糟心。
八爷政治手法娴熟,一旦决定收拾谁,就?是?全方?位打击不留死角。
我作为政策的提出者,当然不可幸免。
官员之间忽然开始讨论七夕那?天我和十四在马齐的办公室到底做了什?么。
消息从前朝传到了后宫,连宜妃也将?我叫过去训了几句。
于此同时,参我的折子亦如雪花般飞向皇上案头。
这次的切入点很新颖奇葩——秋童提出这项新政就?是?祸国殃民,她无根无系,又是?个女人,根本不在乎后世评说,只想要眼前风光。(这个切入点说明皇帝赐宴那?天对我说的话流传出去了。靳驰当时就?和我分析过,皇帝说我‘身?无牵绊,心无挂念,所以?你行事总是?过于操切,不能权衡各方?利弊。’还有潜台词:无牵无挂的人不好掌控。)
还有一些递到了通政司——安副使一一摆在我面前,表示都让他拦下了。
但?严三思悄悄给了递了话,其实这些都是?八爷的手笔。
昨天下午,气急败坏的十四在督察院发了飙,把右都御史的公房砸了个稀巴烂,还对一众御史放了句狠话:“有什?么坏朝老子使!”
这无疑是?在为我鸣不平。
可是?,我也拒绝和他下江南。
倒不是?我公私不分,主要是?我的工作已经完成了,去的意?义不大。
昨晚我离开班房的时候,差点被门?口?的人绊倒。
十四不知在这儿坐了多久,好像已经睡着了,连开门?声都没听见,被我踢了一脚才惊醒。
他略带迷茫的眼神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接着就?变得冰冷怨恨——难道他去都察院发飙的时候被人夺魂摄魄了吗?
鬼知道他对我的情感到底有多复杂,反正我无心探究。
看着他眼下那?道浅浅的疤痕,我只有一个想法:你最好不是?来找茬的。
幸好,他一言未发,起身?就?走?。
等?我锁好门?走?上宫道,他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今天一早,他倔强地带着剩下那?十八个人出发了。
此刻,我坐在办工桌前,看着他昨夜坐过的空地发呆,心里涌起阵阵无力。
从人的角度来看,谁都不能事事如意?。
天之骄子不得不向现实低头,皇帝亦然。
他让十四带兵攒军功,又给他推行新政快速积累政绩的机会,想培养起来平衡老八,可这个好大儿有点抓不住。
儿子那?么多,仔细盘一盘,好像没一个完全满意?。
从国家的角度看,它只是?个机器,如果操控它的人能把劲儿往一处使,它能运转得丝滑顺畅。可若相互掣肘,不仅运行艰难,还有分崩离析的危险。
然而是?人和人的想法总是?难以?统一,人与人之间,总是?充满角斗。
所以?,想要做事,就?必须要时刻保持高昂的战斗力,一面清除阻力,一面提防对手。
上位者一丁点猜忌都有可能被对手利用,并无限扩大,成为杀死自己的虎头铡。
我忧心忡忡,一直到快下班都心不在焉,正在本子上乱涂乱画,桌面忽然被人敲响。
下意?识把本子往身?后一藏,抬头一看,是?我司一把手,只和我说过一句话的汉人通政使穆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