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儿?越来越热了?是吧?班房里坐不住,你早点?回家吧。”他又扇起蒲扇。
“哎。”我应道:“明儿?我叫人送冰来。”
当班房重新静下来,我脑子却一点?也不清净。
腊月二十八那天,我给他写了?那封信,犹如石沉大海,一点?儿?水花都?没溅起来。
耿格格是四福晋处理的,跟他毫无关系。
宁六爷虽然死?了?,却死?在了?大年?夜,而我的信是二十八送过去?的,他根本不可?能反应那么快。
这半年?,十三爷再也没来找过我。
他应该看透了?我的无情和虚伪,彻底放下了?。
我觉得?我也完全想开了?,生活被工作填得?满满当当,极少再想起他。
可?是,一想到此刻他离我那么近,我就坐立难安。
‘小美终于死?心了?,她决定告诉姐姐,宁可?变成泡沫,也不想活在唾骂中,终生惦记着一个放不下的人。’
过往的一切就像幻灯片,飞速从脑中略过,在我们最?后?一次交集处按下暂停键。
看到这个故事我臊得?无地自容。
怎么那么无耻,这样明目张胆地哄骗他?
小美去?见姐姐,是为了?赴死?,直到死?,也没有放弃对王子的爱。
而我……他不可?能看不出来,我的行为和她完全相反。
先是趁他离开,找借口奔赴澳门,在他不惜一切代价追来的时候,毫不留情地甩开他,在最?该解释的时候选择沉默,每一个动作,都?在表达决绝的割舍。
对他来说,应该叫背叛。
我们定情的那天,他曾说过,‘只要你不背叛我,哪怕有一天厌弃,我绝不纠缠,更不会迁怒于你。’
我不仅背叛,还欺骗……
他会不会黑化,把?我朝死?里整??
现在下跪还来得?及吗??
不不不,他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只是我太心虚了?——不管十四为我付出多少,我从来不觉得?对不起他,因为我从未回应过他的感情,可?对四爷,我真的很不地道。
明明可?以体面分手?,明明不该写这封信。
从我们在一起,他没有做错过什么,是我把?自己的痛苦强行转嫁给他。
也许我真正害怕面对的并不是他,而是自己的良知。
不管怎么说,我还没做好见他的准备。
而且我三天没洗头?了?……
德妃已?经一年?没见他了?,万一母子俩有太多话?说,说到很晚,出宫的时候恰巧碰到,不就尴尬了?吗?我得?赶紧跑。
没想到刚走?到门口,就被一位面生的官员拦住。
“秋大人,下官兵部员外郎李卫,有个问题想请教您,请问现在便宜吗?”
我脚步一顿,“李卫?”
这位三十岁上下的官员挺直腰板挑了?挑眉:“大人认得?下官?”
何止认得?,简直如雷贯耳。
当然,他现在只是个从五品,还是花钱买的,候补多年?,今年?年?初才穿上官服。
即便穿着官服,也难掩浪荡公子哥儿?气质。
和廖二那种‘什么都?无所吊谓’的公子哥不同,他是‘花花人间好有趣,老子好爱’这挂的。
我真的很好奇,这种人会问我什么,以及,他是怎么快速蜕变成国之?栋梁并名留青史的。
再者,和雍正的左膀右臂搞好关系没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