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道:“这些日子杨惇可还有入宫来吗?”
太子来了兴致,道:“没有呢。儿臣催了他好几次,他总推拖着不肯来,说是身子不舒服。”
杨妍道:“臣妾听?母亲说过,阿惇似的病了。”
“病了?”皇后放下了茶盏,道:“他刚定了亲事,怎么?就病了?”
杨妍道:“臣妾也不知,听?闻他自?七夕宫宴之后,就病了。”
菱歌在一旁站着,本没觉得什么?,可听?到“七夕”两个字,心底又是一沉。
她端着茶盏的手指微微一僵。
皇后道:“既然病了,便该去瞧瞧他的。”
她说着,看向菱歌,道:“菱歌,你替本宫去一趟吧。挑些礼物,一来庆祝他定亲,二来也看看他的身子如何了。”
太子听?着,抬眸看向菱歌。
菱歌道:“是。”
太子道:“正?好,孤也想去看看杨惇。令人何时去?孤与你一道去。”
菱歌看了他一眼,又看向皇后。
郑儿面色有些微白,杨妍道:“臣妾也想去瞧瞧阿惇。”
皇后道:“那你们便一同去吧。”
菱歌道:“是。”
*
三?日后的午后,太子、杨妍、菱歌便乘着马车,从?皇宫里?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太子坐在杨妍身侧,与菱歌正?是对面。
他全?程都没看杨妍一眼,只和菱歌说话,道:“沈令人何时与陆大人定的亲?孤怎么?都不知道?”
菱歌有些心虚,面上?却不动声色,道:“是儿时家中父母定下的,殿下自?然不知。”
太子笑着道:“陆庭之的妻子可没那么?好做啊。不过只要沈令人愿意?,便定会顺遂的。”
菱歌没说话,只是浅浅笑着。
杨妍在一旁看着他们说话,只觉心里?彻骨寒凉。
直到马车悠悠停在杨府门前,杨妍的脸上?才有了一丝血色,她挪动着身子想要下车,才惊觉自?己的手已冷得像冰了。
如今,可是三?伏天。
外面热得厉害,蝉鸣不绝于耳,可杨妍却觉得冷得厉害。
杨敬和杨夫人早已在门口迎着了,他们四十多岁的年纪,头上?两鬓斑白,却仍弓着身子,赔笑着和太子说话。
太子却极傲慢,无可无不可地应了几句,又向他们介绍了菱歌,却一个字都没提到她。
杨妍只觉眼底酸涩得厉害,她走到太子近前,道:“殿下,这里?日头毒,咱们进去吧。”
太子道:“也好。”
他看向菱歌,道:“令人可还要在此处再?看看?”
菱歌道:“多谢殿下,奴婢随殿下一道进去就是。”
菱歌已然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再?次进入她从?前生活过的地方,还是不免百感交集。
她清楚地记得她在这府上?的任何一个角落的回忆,可是现在,她必须忘记这一切,笑着面对自?己的杀父仇人。
杨敬看着她略略有些迟疑,道:“令人可是觉得有何处不妥吗?”
菱歌笑着道:“杨阁老说笑了,奴婢只是觉得府上?处处都很?雅致,很?是喜欢。”
杨敬笑着道:“既是喜欢,便请令人常来。”
菱歌浅笑着道:“多谢杨阁老,只是奴婢是否能出宫来,还要看皇后娘娘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