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慕?”
“嗯。你们的能力很强大,可以把所见所想所感,统统都落实在纸面。可以把万千世界的美好用笔描绘出来,对生活、对生命的感知力,都可以从微末的地方捕捉出来。”
她认真地说着,“我很羡慕这样的能力,所以我也想做这样的人。”
“可能我的性格很矛盾吧,一边对未来的生活兢兢业业,按部就班地想要在社会设定好的框架内有所建树,另一边却又渴望缓慢简单但新奇的生活。”夏栀说,“这或许就是艺术与现实的矛盾吧,但好在年轻气盛,我不害怕改变,也不害怕变得更糟。”
沉寂许久。
久到夏栀都以为宋屿是不是在嘲笑她时,她才听见他压低了声音。
“这样啊。”他神情若有所思地,目光看向她又好像没在看她,有点像是落在了她后方更远的地方。
接下来的时间依然是在学习。
只是宋屿做题的速度变慢了,虽然他也没在玩手机,但夏栀发现他总是时不时就盯着她瞧,好像在看什么稀有动物。
悄悄地也就算了,偏偏宋屿目光直接坦荡,就差把「我在看你」写在脸上了。
起初的十几分钟里,夏栀还没觉得什么,越往后她浑身都生出不自在的感觉,就好像屁股下面扎着根刺。
她突然很后悔把心里话就那么说出来了。
以宋屿的性格,肯定很讨厌她这么正面又积极的想法,毕竟他是校内的不良少年,怎么会设身处地感受别人的梦想。
空气中的温度仿佛是体温传递,连呼吸也跟着添乱。
做题做到后面,夏栀都有点无所适从了,她感觉心里都空落落的。
秉持着绝不内耗,出现问题就立刻解决问题的原则。
夏栀深吸口气,喊他的名字:“宋屿。”
突然打破寂静的声音,像是猫儿抓挠似的动静。
“嗯?”他尾音拖长,就那么懒懒散散地应着。
她说,“你盯着我看,我的脸上难道有题吗?”
他煞有介事地回,“有啊。”
夏栀愣住,被他的回答打了个措手不及。
“要不然,我给你找出来。”喉结滑动两下,宋屿指腹想也没想就捏住了夏栀的脸颊,“你看,这儿有,那儿也有。”
他的力度不重,但左捏捏右捏捏很烦人,像是在捏面团似的。
夏栀每次要拍开他的手,却都被他灵巧地躲开了。
她的小情绪很明显,瓮声瓮气地说道:“我的脸上怎么会有题,你是在公报私仇。”
“我哪儿是那么小气的人。”他慢条斯理地说,手中的动作却是丝毫没有停下来,语气还挺认真,“我和小仓鼠没有私仇。”
她义正严词地强调,“不要再喊我小仓鼠了!”
指腹摩擦的地方微微酸涩,每次奋然跃起的挣扎都被宋屿给摁住。
夏栀心态崩了,“不然我咬你了。”
他蓦地松了手,腕骨递送到她面前,“咬吧。”
“宋屿,你怎么这么幼稚啊。”
夏栀不明白宋屿为什么态度变了好多。
她还记得第一天来到这儿的时候,天台上的宋屿语气简直堪比冬天的寒风,凛冽到要刮刀子的程度。
说好的不良校霸呢,怎么突然间变成幼稚鬼,捉弄女生是几岁孩子才会玩的把戏啊。
终于逃脱了宋屿的魔爪,夏栀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飞快地撤出了刚才的混战圈,一脸不爽快地看着他。
小姑娘防备地看着他,就好像是只炸刺了的刺猬,满眼都写着「他是坏人」。
宋屿被她逗得笑出了声,坐直以后,他抬手朝着她勾了勾,“跑那么远做什么,我还能吃了你。”
“你能。”像是觉得铿锵有力的嗓音不够有说服力,她用力地点了点头。
张明宇来得很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