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栀说,“宋屿,你刚才说的最后一句,是什么,我没听见。”
宋屿低垂视线,“也没什么,随便说说的,没听见就算了。”
他最后一句话是在问,“到那个时候,你会不会想起我?”
无论会不会想起他,他都希望她能够前程似锦-
宋屿退学的消息挺突然的。
他和同学都没打招呼,只是和校领导那边对接了下,拿了会考成绩和高中毕业证,随后在画室人间蒸发。
老何说,宋屿准备出国读本科,已经安排好了要去列宾美院吧。
教室内顿时哗然唏嘘。
“你们也别浮躁。”感慨几句以后,老何咂舌叹了口气,“这对宋屿是件好事,他天赋有多高你们大家都清楚,偏偏就文化课难搞,可能就不适合应试教育。在座的各位,联考就在眼前,不好好冲刺,我有的是招儿对付你们。”
何文说的时候,夏栀正在画素描。
她的笔尖戳进了纸面里,往后稍微拉开些距离,她长而卷的睫毛不动声色地颤动。
夏栀想,画了这么久,色彩进步了,速写也进步了,但她的黑白灰还是没有拉开啊。
而她旁边原本属于宋屿的位置,已经空出来了,连画架什么都撤走了,显得后排空空荡荡。
张明宇和周清把闲出来的地方用来堆画材。
钟婉思回头,小声地喊她:“夏夏,宋屿出国的事有没有跟你说?”
“太突然了。”
夏栀头也没抬,“他没有跟我说过。”
钟婉思又去喊张明宇,“张明宇,这事你知道吗?”
“不知道啊。阿屿他没跟我提过。”张明宇抓抓头,“但是阿屿他挺难的,反正有很多方面的因素吧,我感觉他出国我倒是能理解。”
“那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吗?”钟婉思又问。
也是,出国也不可能说走就走,成绩、作品集各方面都得准备好了,算下来也得明年九月份呢。
“去找机构了吧。”张明宇,“我也不是很清楚,他这段时间挺神秘的。”
接下来又过去几天,生活和从前没什么不同。
毕竟从前宋屿在的时候,上课频率也不高,翘课已是家常便饭。
区别只是,夏栀将宋屿的微信置顶取消,她没有改掉他的备注,但也不再和他有消息往来。
沉寂的对话框像是落满了灰似的,她无心清扫。
人和人刚分开的时候。
其实是没感觉的。
但在夜深人静,夏栀还是能感觉到,有些东西在悄无声息地发生变化。
难过。
很难过。
像是心里漏了个洞,力气都泄了进去。
就如同宋屿那天和她说的,喜欢的情绪,是后知后觉的。
喜欢是有无数个表现方式的。
比如,难过。
因为喜欢,所以才会感到难过。
但夏栀用更拼命的方式麻痹自己的情绪,加倍努力地画画、学习,陪徐颂看展。
而画室的强度也上来了,每天大批量的作业都画不过来,更无暇顾及其他。
只是,在夏栀生日的这天,她和朋友们出去玩了一通回来的时候,在她的座位上面,放了个礼品盒。
贺卡上写的:生日快乐。很简短的祝福,礼品盒里是个吊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