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的伤口明明如此触目惊心,却被周围的人视而不见。
不该这样,不能这样。
她看见了,听见了,就不能视而不见。
她在哭渐弱的哭声里对江珊说:“洗把脸和我谈谈吧,不是只有死这一条路,妇女也可以自由离婚。”
江珊抬起头困惑有吃惊的看着她,彷佛在听天方夜谭。
是啊,这个年代讲自由离婚就像在听天书。
她走进那间昏暗的小房子里,走到江珊面前:“我叫叶同尘,是一名律师,如果你想活下去我可以帮你打离婚官司。”
灶台上还在煮着饭,一条杀好的鱼放在灶台
旁的盆里,那是杨帆拿回来的,说晚上朋友来家里喝酒,让她烧几道家乡菜招待。
叶同尘和江珊说了很多话,那些话在江珊听来都不可思议,什么离婚,什么打官司,什么离了婚之后她可以带着女儿好好过……还会帮她找工作……
江珊不断的低低重复:“这怎么可能……这能行吗?”
是啊,怎么可能?离婚?那杨帆会杀了她的,她不过是出门和卖报的老板说了两句话,杨帆都觉得她在勾引男人,喝多了打的她半死,将她按在地上剪掉了她的头发……
她不敢想,要是她要和杨帆打离婚官司会是什么后果……
可是这位叶律师和她说:离婚是妇女的权力,离了婚她就能出去做工,去厂子里,她可以拱女儿读书,她可以自己做主……
像在描述一个美梦。
她真的可以吗?
她听的发晕,只小声问叶同尘:“那你……你要收多少钱?”
是骗子吧?
江珊在心里想,可叶律师笑了一下和她说:“不收钱。”
“不收钱?”江珊不敢相信,“不收钱……你帮我图什么?”
叶律师却没回答她,而是说:“你想好了可以来找我,我住在……”
叶同尘顿了一下,脑子里浮现出一些记忆,她记得自己包里有现在的住址。
她伸手摸了摸,果然在包里摸出一个笔记本,第一页就写着她的住址,那是镇上为她提供的住宿。
“我暂时住在这里,你可以来找我。”叶同尘把地址撕下来给她。
叶同尘看见笔记本的扉页上写着——赠爱女同尘。
落款是——叶善。
叶善……
叶同尘这具身体的脑海里莫名其妙浮现出一张脸,一张属于她师父善水天师的脸——他穿着大褂,戴着无框的眼镜朝她招招手说:“慢点跑,别摔了。”
很多记忆随之而来,全是关于叶善的,他似乎是这具身体、这位叶律师的养父……
怎么会和师父的样子这么像?
叶同尘走出江珊的家,已经忘记了自己跟门口的小女孩说了什么,只记得自己不停在往前走,脑子里闪回着许许多多这具身体的记忆。
她就这样走了很远很远,听见有人急匆匆的叫她:“叶律师!”
如梦惊醒一般,她回过头看见了朝她快步跑来的男人,高高瘦瘦戴着眼镜,脑子里自动对上了号,是镇上的一名小干部李兴。
“可算找着你了。”李兴跑过来和她说:“快跟我回去,你爸来看你了,刚下火车正在办公室等你。”
她爸?叶善?
叶同尘莫名心跳的飞快,她几乎是跑着去的——
镇上的办公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