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打开,一身红衣的新娘眼里闪着比烈阳都要耀眼的光芒,大步走了进来。
……
里原县十里外,一队人马风尘仆仆的策马疾驰,为首的女子二十来岁,面目坚毅,一身劲装勾勒出高大结实的身形,身后跟着的几人也俱是年轻健壮的女子。
“范郎将,还还有多久才到?”其中一人开口问为首的女子。
范郎将看了一眼这人,“顺利的话,也许今晚就能到。”
看问话的女子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眉间一直皱着。
范郎将突然笑了声,“怎么,庞护卫累了,要不我们先进里原县里歇息一晚?”
庞护卫扯了扯嘴角,“范郎将说笑了,我们还是早点找到人回去复命,不然回晚了,我家小王子会以为路上出什么事儿了呢。”
被人不轻不重刺了一下,范郎将也不生气,只笑了声加快了速度,扬起一地的灰尘。因着几人的策马飞驰,路边的人纷纷避让开,生怕挡到了这些大人。
半个时辰后,几人到了里原县外,也没进城,而是随意路边拦了一人问清壑山沟的方向,一路找了去。
从官道转入村路,林间两边的树木从上方包裹住天空,只剩树叶的间隙还投下一片片阳光。
赶了好长时间的路,趁着这会儿荫凉,六人中年纪最轻的陈昭开口,“范郎将,都这么近了,我们歇息一会儿吧。”
赶了一天的路,就中午吃饭停了一刻钟,屁股都给她巅麻了。
范郎将没有应话,但在路边看到一块空的草地时,还是降低了速度到空草地上停下。身后众人也跟着下了马,一个个取了马上的水袋让马儿一边去吃草,自己也选了个地儿坐着休息。
两边树荫拢着天空,林间凉风习习,哪怕耳边夏蝉一直滋啦滋啦的叫个不停,众人也觉得心情舒畅。
范郎将喝了水盖上,随手扯了旁边一根狗尾草转着。
战争结束,两国准备和谈,军中按规定论功行赏,她们前军的人听完了赏赐,却没有见她们将军的,正要问主将,却听见主将宣布狼将军放弃军功,辞官回乡了。
军中上下一时哗然,谁都惊讶那样神武英勇的狼将军居然辞官回乡了,而她们前军的人反应更甚,将军平日性子再冷淡少言,也不至于对她们一句话不留。
前军的下属去找过主将几次,但都被主将打了出来,直说将军参军就是为了报效国家,战争结束就想回乡安心过日子,让她们都不准再惦记。
她们不信这话,又撬不开主将的嘴,只能当主将说得是真的。这一次若不是两国议和,苍澜小王子硬要见将军,想来主将也不会把实情说出来。
喜庆的锣鼓声随着清风传来,村道尽头出现一队迎亲的队伍。
带头的矮马上坐着穿着婚服的新娘,身后几个农家娘子抬着大红的花轿,再往后敲锣唢呐声喜气洋洋,几架牛车拉着新郎的嫁妆,送亲的迎亲的混着老长一条队伍。
六人中同是乡下出身的王大春,看着这幕感叹,“这家娘子倒是大手笔,乡下可难得见到这么气派的婚礼。”
“这就算气派了?”陈昭惊讶的侧头看着王大春。
陈昭是陈将军的幼女,自小家中锦衣玉食的,在她看来,这已经算是很简陋的婚礼了。
知道陈昭是大小姐出身,王大春不以为意的一笑,“你是没见过乡下的婚礼,莫说是请花轿了,就多一辆牛车都算是好的了。”
“更多的是新郎直接跟着新娘走着去妻家,连婚礼的衣裳都得借其他人家的体面衣裳穿,回门的时候再还回去。”
“成婚的衣裳都得借?”陈昭瞪大了眼,一副开了眼了的样子。
“是啊!”王大春想到以往的家中的情形,眼神有些怅然。
看到王大春这样,想起这人的出身,陈昭以为王大春那时娶亲也是这样,就闭了嘴不再说话。
王大春一看陈昭的样儿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她笑了笑,这大小姐虽然不知人间疾苦,但为人心性不错。
“我家倒不至于连一件新衣裳都做不出来,但我哥哥出嫁时嫂子家也只牵了一辆牛车来接,我娶夫郎时那年收成好,家中就请了两架牛车,就这样我夫郎还被村里男人们羡慕了许久。”
那时王大春自己也是得意的,在夫郎面前也挺有面子,直到从军后自己得了将军的眼一步步提了上来,才发现自己那时有多短浅。
陈昭拍了拍王大春的肩,“你现在也算出头了,你夫郎只会更让人羡慕。”
这话王大春畅快的笑了起来,“是啊,他现在可高兴了。”
几人歇息了一会儿,看着迎亲队伍走远,范郎将丢掉手里的草站了起来,“走吧,早点去见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