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一水要这些人在别院,不止是照顾谢屿阔,更是盯紧谢屿阔,别让他跑了,要是让谢一水知道谢屿阔失踪的话,谢一水绝对会大发雷霆,别院的人一个也活不了。
谢一水素来心狠,只为了自己的目的,旁人的性命她一点儿也不会在乎。
谢一水又问:“祁太安那边呢?”
谢一水没想到,祁太安无缘无故对谢家动手,到最后,又是她亲自下旨将自己给召了回来。
谁知道这位天子,心里在琢磨什么。
“祁太安不止派太医过来为你诊治,还让清晓送来了这个。”
姚京墨将清晓白天留下的信封拿过来,里面不是什么绝密,但谢一水最好知道。
知道是谁在动她们谢家,知道是谁狼子野心当面是至亲背地里却刺谢家一刀,如此才能让谢家彻底死心,如此才能让他们两家斗得不留余地。
“到时候,谢一水自然会将谢屿阔被拐走和谢屿阔出现在沈家这两件事联系起来。”
沈岁复和沈若一等谢一水被贬,就动谢家的产业,她们以为够谨慎,做的天衣无缝,但其实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祁太安手底下的人早已将一切都调查的很清楚。
只要将这些东西交给谢一水,她自然会明白。
“她会以为是沈岁复下令将谢屿阔拐走了。”祁晏想过来。
沈家未必犯了这桩事,但谢一水气在心头,多一件又如何。
“是。”
“难道沈岁复不会解释吗?”
“她应该早就想跟谢一水撕破脸了,何况,她解释也没有用,人一旦认定一样东西,剩下的便都成了错。”
“可谢一水病痛缠身,这对她来说,应该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祁晏抬头看向祁太安,“你不怕谢一水就此……”
“我就是怕她倒下去,才将那些东西给她的,她应该有个明确报复的目标,才能好的更快。”
而且祁太安了解谢一水,仇人不死在她前面,她是不会死的,她可是谢一水啊,最先带领谢家起来,牢牢稳坐世家前面的谢一水。
手段狠,心思深,哪有那么容易死。
这些算计一环扣一环,谢家和沈家斗起来必定会元气大伤,不成威胁。
只是,祁晏与祁太安躺在长乐宫的床上,外面的烛火早灭,独留床边一盏,荧荧之光,祁晏恰好能看见祁太安的神色,势在必得。
从祁太安要强硬地娶他为皇夫开始,他就知道他从小看顾长大的祁太安不太一样了。
蛮横,强势,像一位深谋远虑的执棋者,在棋盘上运筹帷幄,精心谋划她想要的棋局。
阻碍她的人全部铲除,谁也不例外,就连对待他,虽然事事顺从,但一旦涉及某些事情,她半步都不会退。
比如娶他,比如在床上要他。
她喜欢他,这份喜欢体贴,又霸道,到现在,祁晏才知道,什么是帝王的威严。
祁太安是天子,天子不怒自威,杀伐果断,她比她的母皇,要更出色。
祁晏忽然有些害怕,祁太安是虎,将他啮咬啃噬,拆解入腹,不会过问他的。
祁太安的手搭过来,环上祁晏的腰,半开玩笑地问:“怎么,阿晏害怕了?”
声音太低,染上笑意,只是一场情|事开始前的缠绵。
祁晏心里咯噔一下,“我,我怎么会怕你。”
祁太安笑得更厉害,“谁不怕我,民间都在传新帝残忍嗜杀,一个不高兴,便要伏尸百万,血流千里。”祁太安箍紧祁晏的腰,感受到祁晏的呼吸急切,她转过身撑在祁晏身上,眼波流转,“我可真是了不起,是吧,阿晏?”
“是,陛下是——”
祁太安轻轻拍了拍祁晏,她总是不厌其烦地纠正他:“不是陛下,是太安,我是所有人的陛下,只是你的太安。”
“太安。”祁晏垂下眼帘,不敢再看祁太安。
“阿晏想也知道了,从前那个乖巧柔顺的我,全是我装出来的,我这个人心计太深,善于隐藏,想要的,不择手段也要得到,阿晏,是不是很失望?”
祁太安早就准备好了,她今夜向祁晏和盘托出自己的计划,就是要告诉祁晏,她将人心玩弄股掌之间,她就是如此阴暗,如此伪善,皇叔一心想要她正直仁厚,做个明君,他要是对自己失望,也是应该的。
其实她老埋怨祁晏已经对她动心,就该全心全意相信她才是,反而摇摆不定,以为她会喜欢别人,他们两个都一样,都怕得不到。
祁晏环住祁太安,烛光微晃,照得他的眼睛格外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