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那些急于贪图谢家和沈家的折子扔到地上,祁太安心中更是畅快几分。
她叫人搬来火炉,就架在院子里,那些折子烧起来火光也不大,怎么就那样得寸进尺。
祁太安的态度已经很明朗了,她要收拾世家,但偏偏还是有人赶着上来送死,严家和程家的折子如雪花一般地往上递,祁太安眼里的火光渐渐低下去,只剩下些灰烬。
她勾了勾唇,真当她会看呢。
谢家和沈家就是因为不信祁太安真有这个本事,才在祁太安这里一败涂地,想来,严家和程家也想试一试,黎问半截身子都埋进土里了,也要来插手。
祁家的天下一时要姓顾,一时又要姓黎,忙也忙死了。
“陛下在烧什么东西,回头又该议论咱差点把长乐宫给烧了。”清晓匆匆进来,她刚从宫外回来,谢沈两家还有些东西需要打理。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她深谙此理,不敢大意。
“姚京墨恍惚着给谢一水守了三天的灵,今早自刎了。”
“想到了。”
“至于谢南轩和沈若,属下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安置。”
她哪里是不知道,她是在等祁太安做决定,外面都在盛传祁太安会斩尽杀绝,绝不会让谢沈两家留下一个活口,但清晓一直跟在祁太安身边,祁太安的心思,她再了解不过。
“洛心今晨来回了朕,要带着谢屿阔回边境,活了一个,也不在乎再多活几个。”等到那炉子里一点儿火光也不剩,祁太安才扭头看向清晓,她眸子里都是冷意,“将他们两个送到原先谢屿阔在的那个别院,让人好生看着。”
明明心中怀有善念,却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清晓在心里腹诽,但愿皇夫来了,你还冷得住。
“你以为朕是要放他们一马,朕又不是菩萨,他们的性命留着有用。”祁太安冷哼一声,又欲盖弥彰地补了话。
“您比如来佛都善良。”清晓没忍住,到底是损了一句。
祁太安不跟她计较,转而问起苏玉:“苏玉回来了吗?”
“苏玉还在忙那件事,还要些日子才会回来。”
“那阿晏身边不就只剩下了阮言?你挑两个好的,给他送去。”
“苏玉早想到了,但皇夫都不要,说阮言已经够了。”
也就清晓敢跟她呛声,祁太安握了握拳,等到她都问完了,她才跟清晓算账。
“朕另外交代的事呢?”
“也已经办好了。”清晓洋洋得意,论起得力,苏玉只能排第二。
该问的话都问完了,祁太安毫不怜惜地抬起手,在清晓的脑袋上重重地拍了一下,拍完便扬长而去,即使她再借清晓一百个胆子,清晓也不敢动手打她。
清晓正揉着头,阮言急急忙忙地过来了。
倘若是皇夫来请陛下过去,阮言不会如此慌乱,清晓抿着唇,觉得大事不好,凑上去问:“怎么了,怎么了,皇夫出事了?”
要是皇夫出事了陛下还不掀了整座皇宫?清晓想想就打了个哆嗦,她是知道祁太安真发起火来是什么样的。
阮言沉默了片刻,他甚至认为事情更遭。
“双鲤池?陛下好端端地把双鲤池填了干什么?”清晓也是一片惊愕,她这些日子都在忙谢沈两家的事,根本无暇顾及宫里,她也是今天才知道,陛下居然吩咐侍卫将双鲤池填了。
陛下是不是疯了,双鲤池是自皇宫落成时,工匠引活水修建的水池,历来是御花园游玩的好去处,鲤字更是好意头,代表着一片祥和,皇夫还喜欢去双鲤池边喂鱼……
清晓的思绪断在这里,就凭这最后一条,陛下也该将双鲤池留下啊,阮言这么着急过来,那肯定是——
“皇夫知道了?”
阮言点了点头,“今晨皇夫想要去双鲤池喂鱼,我们两个绕来绕去却怎么也找不到,最后是巡逻的侍卫告诉皇夫的。”
“那完蛋了,”清晓心中一片轰然巨响,是什么塌了的声音,“皇夫让你来兴师问罪的?”
“不是。”
祁晏回去一直闷着没说话,他从来都认为祁太安行事作风都自有她的用意,他根本不会过问她的决定。
但祁晏再通情达理,他毕竟也是一个人,是人就会难过会疼痛,就会因为双鲤池不见而有些说不出口的气闷,一味压着只会更糟。
“我是过来请陛下去哄哄皇夫的。”
未央宫的人都成了精,居然知道第一时间来找祁太安去哄祁晏,果真如她当初所言,这宫里已经没有一个“好人”了。
未央宫,相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