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眼尾温柔弯起一些,笑道:“我在你心里形象这么好啊?”
盛清歌笑了笑,模样很放松惬意,“真的啊,我长这么大,身边长辈都好严厉。”
她往后靠坐,脖子垫在沙发上边缘。
“小时候每次被我爸妈管着的时候我就想,要是有个哥哥姐姐就好了。”
陆斯则也往后靠坐,和她保持平齐,“为什么?”
盛清歌:“这样我爸妈就不会一心让我接手公司了,我这个号养废了就养废了,大号好用就好了。”她不喜欢商场,不喜欢应酬,不喜欢一晚上都戴着职业假笑说那些和废话没有什么区别的场面话。
陆斯则轻笑:“那这么说,陆鸣舟是不是有点惨了。”他是家中长子,却一心投入到医学行业,偌大的产业都压在陆鸣舟一个人肩头。
盛清歌也好奇,“你为什么不想接手家里公司啊?”陆斯则明显在管理层也如鱼得水,这么大个医院还不是井井有条?
他一定有接手公司的能力,即使是这么多年在医学领域时间更久。
陆斯则没立刻回答,沉默半晌才缓缓开口:“我外婆是心肌梗死过世的。”
“当时家里只有我和她,在乡下,交通不方便。”
“我父母也来不及赶过去。”
盛清歌慢慢扭头看他。
电影画面忽明忽暗,光影在他面上掠过,眉眼间的冷峻被化去。
陆斯则声音温和低沉:“其实心肌梗死病人在发病之前的几天里就会出现前兆。”
“当时医生也说,如果能够及时去医院,是可以……”说到这里,他顿了下,才继续说,“外婆那几天很明显与平时不同。”
“但是我什么都不懂,以为她只是干农活太累了。”
或许是黑暗会让人放下防备,更容易露出内心没有被盔甲保护的那一部分。
这是盛清歌第一次见,陆斯则流露出自责后悔的脆弱情绪。
明明他平时那么淡定自若,无论什么情况都是在云淡风轻的浅笑。
那份从容,总是让人觉得好像没什么能难住他,他也能接受一切事情的发生。
“你当时年纪也小,不知道这些很正常。”盛清歌安慰道。
陆斯则没否认,只说:“所以我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些,尽可能减少和我外婆一样的情况,减少遗憾发生。”
盛清歌想起来了。
在私立医院一楼,有一整面电子显示屏,做的就是疾病科普工作。医院每一层休息区都有专门负责科普的工作人员。
恐怖片早就变成背景音,没人在意它的内容。
房间忽明忽暗,只有两盏烛光始终发着光亮。
盛清歌看着男人那双在黑暗中温柔却不失坚定的眼睛,回忆起和笔友聊天时谈论过的话题。
她弯弯嘴角,“曾经有人和我说,人应该找到一件想做一辈子的事情。”
“我今天好像知道,他为什么这样说了。”
“这就是你想做一辈子的事情吧。”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陆斯则很谦逊地回答道:“只是想尽我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