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天阴晴不定,方才下过大?雨,现又转天晴,枝叶尖凝着?的水珠,折着?耀眼的光。
萧沂望向镜中的林惊雨,“你今日要出去吗?”
“我陪殿下一道。”林惊雨看向窗外的屋檐不停滴着?雨珠,“万一下雨了,我好?给你撑伞。”
“好?。”
太子葬在皇陵,定时有人打扫,可清晨刚下过大?雨,溅起泥巴脏了墓碑。
萧沂用袖子轻轻擦拭掉泥巴,泥巴污浊了他的白?袍,他并不在意。
“皇兄,长孙族的大?树就此倒了,害你的人死了,我替你报仇了。”
他倾斜酒杯,将酒洒在地上,洒了三次,酒很快没了影,像埋入泥土,又或许是被?萧筠喝了。
林惊雨站在他身后,撑着?一把油纸伞,雨淅淅沥沥地下着?,不一会又停了,出了太阳,晒得四周闪着?细小的光芒。
林惊雨收伞道,“萧沂,雨停了,太阳出来了。”
萧沂抬头望天,他们站在西?山,望靠近东山的一轮红日,雨后一股清风吹起,野草摇晃。
“是呀,雨停了。”
萧沂薄唇微抿,“趁雨暂时停,我们回去吧。”
“好?。”
马车停在道上,离道还有一段路,刚下过雨,西?郊泥地湿滑,林惊雨下坡时,萧沂搀扶住她的手,林惊雨本能地搭住。
“下月初七就是阿珠和齐旭的定亲宴,殿下有想好?送什么吗?”
像这些定亲宴送礼,都是由下人安排好?,但阿珠是认准的自己人,自当得用心好?好?准备。
“我记得我们成?亲那日,恰逢齐小将军抢亲未遂关在屋里,阿珠高兴,同时也为了气齐小将军直接送了我们一尊四尺的送子观音。”
林惊雨一笑,“殿下总不能也回赠佛像吧。”
萧沂低眉,“说实话,我不太懂送礼,还是由祁王妃决定。”
“别的旁礼只管送些金银珠宝,只是这主礼……”林惊雨想了想,“不如?就拿太后赏我的,当年?先帝赠与太后的翡翠红玉并蒂莲,寓意并蒂同心,恩爱两不疑。”
“好?,你决定就行。”
八月初七,是个酷暑。
定亲宴举办在皇帝给公主修建的行宫里,背靠南山,四周环水,清凉解暑。
去往行宫,还要绕一条曲曲折折的池桥。
林惊雨手持团扇,一身淡紫色云裳,薄纱披身,手腕间?挽着?一条淡粉色披帛,她轻轻扇着?团扇,耳朵上的珠子随风摇晃。
夏日阳光下,肌肤照得白?皙,她热得两颊微红,只得不停扇风。
“这天真热,好?在不是成?婚宴,不然阿珠得穿里三层外三层热死,你我成?亲那个季节就很合适,秋天是吧。”
“嗯。”
“我得跟阿珠说说,延期到秋天成?婚,罢了,哪有叫人延期婚礼的,说不定一会得被?驱逐出门,连带着?殿下。”
她又感慨,“嗐,这天真热。”
忽然身后一股凉风,令人神清气爽。
萧沂扇着?折扇,一身竹纹青袍,望着?林惊雨脖子上细密的汗珠。
她虽热,却不影响她话多。
“少说几?句就不热了,心静自然凉。”
林惊雨瞥了眼萧沂,他看起来一点也不热,水面的波光浮影在他脸上,看起来清凉。
于是她闭上嘴,过了会,桥岔口碰上林琼玉。
林惊雨用团扇挡在头顶遮光,她先看见林琼玉,她一脸欣喜地望着?她。
林琼玉身边还站着?一个人,林惊雨移了移头,目光一顿。
姜芙姿态端庄,雍容华贵,她保养得一直很好?,乌发挽成?高鬓,脸色不显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