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荞就要准备去取,语绵一句话停了她的动作:“你们已经涉嫌侵犯叶游的隐私权,现在是还准备敲诈勒索吗?”
女人一怔,梗着脖子回话:“怎么就侵犯隐私了?再说,要张照片算什么敲诈?”
语绵始终稳稳地举着手机:“没有追踪定位器,你们是怎么知道叶游的行踪的?至于照片,虽然财产数额不大,但是你们明显有多次强行索要的行为——不然,怎么会这么熟练?”
女人还要再反驳,语绵气定神闲:“提醒各位一句,谁主张,谁举证。我们列举出你们骚扰的证据,你们如果要质疑,也得提供能证明自己无辜的信息。既然各位如此信誓旦旦,不如现在解决吧,我等着你们论证。”
有她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在,私生被唬住,撂下几句狠话,倒比她想得更轻易地离开了。
语绵舒了一口气,低头给录像先点了保存,再抬头,才注意到叶游一直静静地看着她。
她愣了愣,正想着要说些什么,被思荞激动地搂过去:“语绵你太厉害了!”
邱松铭也跟着夸:“是啊,你刚才那个气势,真有跟她们杠到底的意思。”
语绵不好意思地一笑:“你们都在,我是借势壮胆嘛。我还担心太强硬了。之前……都是怎么解决的呢?”
5。二人火锅
郑一川叹气:“从前这种情况,最后都是给几张阿游的签名照了事。我们也知道妥协会屡禁不止,但是问过律师,说是起诉追责流程繁琐,还要取证证明,算上时间成本,反倒得不偿失,只好一直放任了。”
“取证这些细节是琐碎了点,可是比起一直被骚扰,也是能接受的吧?”语绵看向叶游,没有移开目光:“让步一次,他们就会得寸进尺更多次。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叶游和她对视,点头赞同:“我装了记录仪和运动相机。之后把视频导出来,告诉你之前分别是什么情况。既然要改变,我们就一起彻底解决。”
在其位谋其政,此后语绵上了心,当真一点点搜罗起叶游与公司被骚扰的证据。借助叶游提供的视频资料,逐一列明后,先尝试与个人单独联系,联系不上或不以为然的,就在官方微博等平台上发布声明提点,借舆论让人们认识到HIBO此次处理的决心。
她这番操作果真有效。叶游在一段时间内再也没有遭遇过明显的跟踪,连HIBO公司收到的骚扰邮件等都少了许多。
语绵虽然不热爱工作,但工作起来还算能称得上认真严谨。她从上学时写作业起就散发的“闲人勿扰”的气场,连带着到了职场上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叶游因着本次事件和她接触不少。他看过几回语绵神情严肃的办公时的模样,明白这向好势头的首要功臣实在???付出颇多——说到底,对于这种出力不讨好的活,做做样子应付过去的大有人在。何况在各种程度上,叶游都是最大的受益者。于是,为表谢意,他决定请语绵吃饭。
一个大boss一个小职员——此处妥当些,是还在试用期的小职员——除了办公室里偶尔的几句交谈,毫无私交。叶游本身也不是看人下菜碟,出口就成章的人,顾及着别让语绵太不自在,特意叫上了郑一川和思荞作陪。
饭店定在周三,他提前一天通知了三个人。语绵明白他好意,加之想到有思荞在,自然答应下来;郑一川没立刻回答,说要确认下自己父母这周来不来;思荞倒是翻了翻日程表,期待地连声应和。
然而,事情巧就巧在太不巧了。郑一川的爸妈周二晚间八点钟准时抵达B城,做儿子的下班时间总得陪着长辈;思荞倒是开着车和语绵一起去了饭店,谁知刚上了两道菜,电话狂响,接起来一问,同租舍友着急忙慌说自己没带钥匙进不去门,请思荞江湖救急尽快回去。
思荞满脸无语和留恋,一步三回头地拎着包撤出单间。
服务员推门而入,见只剩一男一女正襟危坐在四人桌两侧,仿佛中间隔着一道银河。
依他多年阅历,必然是没见过几次面的相亲对象。
他把所有托盘从上菜机器人上拿下来放好,知趣地退出房间。
叶游请得是B城有名的小火锅。咕嘟咕嘟的沸腾声中,他望着在氤氲雾气对面安静如狗的语绵,决心率先打破沉默和尴尬。
“下菜吧。”
语绵得了指令,忙不迭以动作掩饰不自在。
接下来的半小时里,叶游问了一次她吃不吃香菜,在得到否定回答后把一碗香菜倒进自己的火锅里;问了两次要不要加汤或加饮料,除此以外,再无交流。
语绵觉得自己即将给火锅店脚趾扣地出一座地下三层的HIBO本部。
她不是主动找话说得类型,显然叶游也不是。但是老板毕竟开了金口问过她两句,出于礼尚往来,她也得聊表关心才是。
语绵默默酝酿一番,尬笑一声:“哈哈,老大你这么喜欢吃香菜啊。”
“嗯。”
“……怪不得川哥之前提到过,HIBO附近有条美食街,有家店的招牌就是豆皮香菜卷呢。”
“是吗,我没去逛过。”
“……哈哈,川哥这倒没说……你记不记得,他上周三一天点了那边奶茶店的三杯奶茶喝?就是那时候顺口提了一句。”
“哦,记起来了。他说只是尝尝味道,我还问他那不是很浪费吗。”
“……”
语绵好像已经看到当时全场静止的画面。
她僵硬地笑了两声,安心埋头吃菜。
实在是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