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不关不行,乡下有很多猫狗守着,一开门就进来找吃的,将他为数不多的存粮偷走。
乡下的大门基本是不关的,那些猫狗随便进出院子,他的屋子在主院对面的一个小角落里,经常被光顾。
叫猫狗取了食物他叔叔婶子也不会阻止,还会骂他活该,背着他们藏粮食。
总之在叔叔婶子家住久了,常年被不管不顾突然闯入,经常碰到衣服没穿,赤身果着,只能急急找东西挡住关键部位。
还被嘲笑瘦胳膊瘦腿,屁股没二两肉,谁乐意看等等羞辱的话,次数一多,他养成了睡觉穿衣服的习惯,在这里也早就做好了穿衣服睡觉的准备。
所以南枝过不过,门锁不锁,他无所谓,怕她以为上锁心里不舒服,他还将玻璃门留了个缝,并没有关严,但帘子是拉上的。
只拉了一层白纱,另一层遮光的没碰,还是那个原因,他在家里时婶子如果找他,看到他不在,会恼怒打他电话,通常这个时候已经情绪上头,开口就是骂人的话。
他以前的窗户上贴了报纸,后来主动撕掉,婶子路过就能看到他,矛盾自那以后少了很多。
宋青推动着轮椅,到了那张很大、摆放了很多抱枕和玩偶的沙发床前,看着柔软又蓬松,铺的时候一压还会弹上来的棉被,久久没有上去。
忍不住想起之前的小窝。
靠近猪圈,无论打扫的再干净,也会有难闻的气味传来,夏天更是不能开窗户,好在屋后也有一个小窗户,对着野外,冬天是荒凉的雪景,春天夏天是爬上来的绿草,不开前面的窗户,只开后面的,会有一股子清新的味道四散。
后来叔叔婶子想把后面那块地开荒,在他屋里新开了一道门,他的乐趣也多了些,吃完饭,或者阳光正好的时候搬着桌子到后面坐坐,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娱乐。
这里和那个小屋比天差地别,处处都是好闻的气息,底面也不会浸透上来凉意与潮湿,更没有时不时掉下来土块的顶,四周都封了窗户,风也不会灌进来,床上更没有被放杂物,只能睡三分之一。
他在叔叔婶子家里时,拢共一米六的床,他最多躺下一个身子而已,翻身都会担心掉下来。
但他觉得能有个容身之处就不错了,所以始终未觉得有什么,相反这过好的条件反而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他在沙发床边坐了很久,才检查身上,穿的都是长袖长裤,包的很严实,不会弄脏床上。
他还另外找了一件干净的衣服,铺在枕头上,差不多后,才小心翼翼朝床上爬去。
这个动作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很困难,本来身子就没好全,又历经几次大活动,还被他用力的搓洗过,胳膊和脖间、肩上、后背处的伤都拉扯到,现在疼的厉害。
他每动一下都要缓很久,大概五六分钟左右才终于倒进那张果然柔软舒适的床上。
宋青紧握着棉被的手微微松了松,人也长长出了一口气。
*
二楼东边阁楼,南枝发现下面又没动静了,没开灯,也没有声响传来,这样持续了很久很久,久到她有些不放心。
她还记得那只小奶猫,只是出去拿了个快递的功夫,回来就见它头插进羊奶里,差点一命呜呼。
宋青比之小奶猫肯定要强上不少的,但不到出院的时候,身上伤还多,会忍不住操心他是否出意外。
真有事的话很快的,就是一瞬间的事。
南枝左右也没有睡,反正闲着也是闲的,去看看他在做什么也好。
其实就算不去看他,也会控制不住去瞧瞧新铺的地毯。
她有个毛病,只要新买的东西很适合,很喜欢,就会不停的故意路过,绕远路到那边,或者特意去看,能来来回回观好几回,越看越满意,心情越好的那种。
就算为了看毛毯也要去。
南枝边下楼边想,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有一种他也是她新买的精致摆件的感觉,她对这个精致摆件很满意,无法克制自己的好奇心和探索欲,忍不住就想看看。
南枝很快到了楼下,担心他在睡觉,刻意放轻了脚步声,像个贼要去偷他东西一样,蹑手蹑脚路过那个小客厅。
门没有锁,也没有开灯,只拉了一层纱,因为里面有很多电器,电器开关处会亮个小灯,所以并不是全黑暗的,灰蒙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