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总之,我不怪你,你也不用再寄这些花来,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欢迎你来我这儿转一转,”阿加佩真诚地说,“就当是交个朋友吧?”
朋友!
关系一下拉近了一大截,杰拉德顿时感觉晕晕乎乎的,他已经忘了那天他是怎么回去的了,他只记得下属来向他汇报关于抓捕的商业间谍的事,而他许诺出了一个宽容到不可思议的刑罚。
“打断他们的两条腿,”杰拉德心花怒放地说,“加上一条胳膊,再丢给律师团处理。”
“你吃什么哈哈屁了?”珍狐疑地问,“发烧了,还是得绝症了?”
杰拉德瞥了她一眼:“别以为有舍曼给你当肉盾,我就没办法捶你。”
渐渐的,他去到那家小花店的次数越来越多,完全成了一名常客,并且和店里的其他常客相谈甚欢。阿加佩则不停从杰拉德那接到数目巨大的订单——通常是承包会议室的用花,或者为某个过生日的员工定做极为夸张的祝贺花束。
“你们企业最近过生日的员工还真多啊,”阿加佩惊奇地说,“这些花都是公司给报销吗?”
杰拉德若无其事地耸耸肩:“我能说什么?人多,生日就多。我司的福利好,关怀员工,这也不是错事啊。”
“当然不是错事,”阿加佩笑道,“哇,我都有点想往你那投简历了。”
杰拉德的反应十分迅速,将一个差点脱口而出的“求求你快点来吧”咽回了肚子里。
他走之后,赫蒂太太带着“我早就知道”的神秘微笑,还有一束选好的水仙花靠近了阿加佩,圆乎乎的脸上流露出掩饰不住的喜悦。
“这么看,”她说,“我的小阿加佩也有了着落了?”
阿加佩困惑地抬起头:“啥?”
赫蒂太太歪歪脑袋,表现出不符合年龄的可爱气质:“那个可爱的帅哥,你们不是在约会吗?顺便说一句,我们都在私底下称呼他为‘香辛料’,因为他实在够辣的。”
“什么!”阿加佩噎住了,“我,不是,我们没有约会……!”
“你们没有约会?”赫蒂太太失望地问,“他看你的眼神,就像你身上挂着一百颗太阳、月亮还有星星!我还以为你终于找到了一个能照顾你的人……”
阿加佩脸红了:“不,我们……我承认,我和他认识的方式很戏剧化,但现在我们只是朋友。”
小老太太弹弹舌头,朝阿加佩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那么,好好考虑一下,孩子,”她掏出钱包,“要么他公司管着几百万个员工,要么他是故意为了跟你没话找话才下那么多生日花束订单……呃,说真的,这个理由也够蹩脚了,你聪明的小脑瓜怎么没看出来?”
阿加佩愣住了。
“我……”他讷讷地说,“我没往这方面想过,他每次一来,我就……”
“约会,孩子,约会,”赫蒂太太笑呵呵地说,“你现在想也不迟。”
阿加佩陷入沉思。
他不喜欢杰拉德吗?不,他可以说杰拉德是个好人,好吧,也许他危险的气质不能被称作“好”,但在阿加佩眼里,他仍然是个可爱的人。在他面前,杰拉德一点儿都不傲慢,恰恰相反,他表现得谦逊,温和,有时还很害羞拘谨,这与他的外表产生了格格不入的反差。
阿加佩向来对“阳刚之气”或者“男子气概”充足的人敬而远之,可杰拉德是个例外,如果他想和自己约会……好啊,为什么不呢?倘若对象是杰拉德,他很乐意尝试一下。
他打定主意,在杰拉德又一次来到他的花店,对他又一次下达了价格高昂,要求轻松的生日花束订单时,阿加佩盯着对方的眼睛,深邃的黑眼睛,毅然决然地问:“杰拉德,其实没有人过生日,对不对?”
不等面前的男人开口狡辩,他继续包扎着花束,将一缕丝带剪开:“但换句话说,假如你要约我出去吃饭,可以不用拿这么迂回的方式,杰拉德。所以,你要约我出去吃饭吗?”
阿加佩能听见一些常客在花丛后面发出笑声,还有人低声呼吁:“快回答是,香辛料帅哥!”
杰拉德措手不及,被这么直截了当的话打得有点懵,阿加佩深吸一口气,认真地说:“提前告诉你,我脸上的雀斑被好几个人说难看,我太瘦了,而且运动能力不太协调,我的手上有很多老茧,我左脚的脚小趾在骨折后恢复得不好,有点畸形——”
“我爱你。”杰拉德脱口而出,脸上发烫,“我……我的意思是,我非常,非常喜欢你。”
阿加佩大笑起来,他拿起那张空白的卡片,在上面写下一串数字。
“随花附赠我的电话号码,”他说,“以及,这附近开了一家非常不错的泰餐店,你听过吗?”
“泰餐,泰餐店,”杰拉德鹦鹉学舌,傻乎乎地说,“泰餐,好啊,为什么不呢?”
——一切都始于一个崭新的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