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嗅了嗅,发现目标,笑模笑样对东月鸯问:“是你啊,你好臭,怎么那么臭?”
东月鸯无法言喻那一刻的羞辱。
萧鹤棠:“多久没洗澡了?那些人都不让你沐浴的吗?”
东月鸯气羞到脚趾头蜷起来,她瞬间拔腿就走,还留在这里干什么,让萧鹤棠去死,去死,她手被背后的力量一下拽住,萧鹤棠还没说够,抓住东月鸯的手打量,发出幸灾乐祸的疑问,“看看,这是什么手?这是手吗,那么脏,脏成这样你怎么伺候我?本公子可不喜欢身上不干净的小奴婢。”
东月鸯想抽抽不回来,忍辱负重,咬着唇就是不愿回头看萧鹤棠一眼。
坏种这个坏种,“下去,把自己收拾干净了再过来。”取笑完她,逗弄够了的萧鹤棠似乎感觉到东月鸯情绪达到顶点,在快要将她惹哭前放手推开。
他懒散地掸了掸身上莫无须有的灰尘,整理衣衫,捞起手帕绝情刻薄地擦擦自己的手。
东月鸯背对他,没被萧鹤棠抓过的手背抵着口鼻,死死咬紧,不让嘴里的声音泄露一丝分毫,她在努力让自己平静下去,千万不要再给萧鹤棠作弄取笑她的机会了。
就这样过了好久,东月鸯才抑制住汹涌的情绪,萧鹤棠仿若不知情般也没催促她,等到东月鸯朝外走去,距离帐篷外越来越近时才道:“去问近卫,他们知道哪里有清洗的地方,还有……别想着跑,你跑不掉的。”
东月鸯头也不回地从这里出去,置若罔闻。
萧鹤棠在她身后神色深沉。
东月鸯才没有马上问近卫去哪儿梳洗,她漫无目的地在军营里走着,哪里空旷没有阻碍就走向哪儿,她用这种方式来抵御萧鹤棠的命令,这样就不会显得她很听他的话。
凭什么他要她怎样就怎样,虽然知道是该清理清理自身了,但东月鸯刚被萧鹤棠恶意作弄过,暂时对整理自己提不起半分兴趣,她无不自暴自弃地想,就让军营里的人看看,萧鹤棠是怎么对待他的前妻的,反正在旁人眼里她就是个被萧鹤棠带回来的女奴,丢人也丢不到自己,有损颜面的只会是在乎名声的人。
其实再如何自我安慰,东月鸯至此不可能没有一丝委屈,不就是和离吗,她难道不是给了他和其他女子在一起的机会,他有什么好不满的要这么针对她?
她现在要什么没什么,一无所有,谁不说声可怜,而萧鹤棠还仗着她卖身契肆意作践,前路昏暗,东月鸯听见附近潺潺水声,想想还不如淹死算了。
星夜灿烂,夜幕下营地里东月鸯孤身一人,越走越远。
看着流动的河水,手轻轻沾了点,刺骨的寒意从指尖传递到深处,东月鸯在夜色中打了个冷颤,要不还是算了,上辈子病死的这辈子再淹死,怎样都晦气,她难道就不能寿终正寝吗?
东月鸯直起腰身,她要在这里梳洗的话,凉水都不想碰,但她已经不是带着大批财物回娘家的贵妇人了,现在不过是个落魄的被前夫欺压的可怜虫。
一回头,在帐绳圈起来的角落里,伫立着一道默默注视她的黑影。
萧鹤棠抱着双臂,盛气凌然站在远处幽幽地观察着她,他跟着自己?是跟了一路过来的吗,出来时东月鸯并没有遇到士卒阻挠,就是碰到巡逻的小队对她也是视若无睹,东月鸯还以为真的没有人管她在营地里随意走动,想来肯定是萧鹤棠一直跟在她后面。
跟就跟了也不出声,是想看看她要做什么吗,看她来到河边,是怕她想不开被他气到会跳河吧?东月鸯才没那么傻,她相信所有苦难都是一时的,只要将这段日子熬过去,离开萧鹤棠,找到亲人,恢复身份,更多的福气就在等着她。
萧鹤棠像影子一样站着不动,远远看着这边,东月鸯不清楚他现在的意图,也倔强地和他对峙保持沉默。
就这般干瞪眼片刻,似乎确认她放弃了投河自尽的想法,也无下一个胡闹的打算,萧鹤棠容色冷淡地侧过身去往回走了。
再过不久,来了一个军医打扮的来领东月鸯,“姑娘请随我走。”
“将军有令,给姑娘安置了个容身之处,天色不早,姑娘洗洗便早些安顿吧。”
东月鸯对萧鹤棠的好心嗤之以鼻,不过是打一棒子给颗甜枣罢了,她才不会上这种当,不过安顿还是要的,军医帮人办事,东月鸯何必与之为难,她迈出步子,“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