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近卫的盯视下,东月鸯抿着唇,一脸冷若冰霜地走进去。
显而易见?,萧鹤棠已经在里面等着她了,只不过?没朝她看?过?来,他坐在桌后撑着下颔正在假寐,东月鸯对他的装模作样表现得不以?为意,他不是找她麻烦吗,她来了,他怎么又睡着了。
让他装,东月鸯心中冷哼一声,她装作不知道似的,这次轮到她不肯出声催促,比比谁更沉静。
东月鸯也不是一直在这等,她算着时间,觉得差不多了,才试图往外走,嘴里向外边的近卫道:“将军歇息了,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果然,在她背后的桌案旁,萧鹤棠沉沉地撑开眼皮,露出嘲讽的笑意,他刚刚的确有一丝片刻的劳累,才短暂地闭目养神一会儿,他不是没察觉到东月鸯来了,但就是不想立刻理她,谁知道她自己乖觉,竟然会给自己安排任务,发觉他在假寐就找借口想逃了,“站住。”
临门一脚,东月鸯不得不按照命令停下。
萧鹤棠:“过?来,给我捏一捏肩。”他没事人一样要求,仿佛那日的争吵不存在般,态度也突然变得微妙,从?话音里可?以?听出,虽然低沉冷淡,却没有之?前那种要教?训她的幸灾乐祸。
可?却流露出山雨欲来的气息。
东月鸯不敢放松警惕,借口说:“捏不了,手……伤着了。”
不知萧鹤棠能不能听出她在鬼扯,总之?不情愿的态度她很明确,而萧鹤棠听了居然没有生?气的意思,不过?他也没有生?气的道理,东月鸯奇怪的是他忽然变化的态度,这才几日,他就这样?
他竟然久违地朝她露出一丝关心,不是羞辱讥诮,而是俊眉轻蹙,“伤着了,怎么伤的?过?来给我看?看?。”
东月鸯宛若见?了鬼,抗拒而怀疑地瞪着他,不进反退。他又在搞什?么鬼?是什?么想整治她的新谋略吗?
萧鹤棠说:“你不过?来,那我可?就过?去了。”
东月鸯急忙呵止,“不要!”感觉到自己反应过?度了,东月鸯在面露讶色的萧鹤棠跟前冷静下来,“不用,一,一点小伤,算不了什?么。”
她把手藏在背后,萧鹤棠明明看?穿她的伎俩,却如常地偏着头,疑惑地说:“是吗,可?我还是不太放心,有一件事,我本想告诉你,是关于?金乌寨当家的事——”他有意顿了顿,直到看?到东月鸯果然表现出在意的情绪,才微微莞尔道:“可?你这般同我见?外,连一点小伤也不给我看?,我想还是算了。”
萧鹤棠就是故意的,他还是想作弄她。
东月鸯气恼他捏住了她的把柄,又不知该怎么回应眼下情况。
她受伤当然是胡诌的,真要给萧鹤棠看?,岂不是露馅?他真的很讨厌。
总之?伸头是一刀缩头是一刀,他要自取其辱那就自取其辱吧,等看?了就知道,她是为了逃避他才想的措辞。为了打探家里人消息,东月鸯艴然地向他靠近。
然而,东月鸯手伸出来,萧鹤棠毫不客气地握上去,在她反悔想拿开那一刻,攥着她的腕子,迫使她伸到自己眼前细细打量,另一只手还动手摸了上来,道:“果然好大?一块伤疤。”
他睁眼说着瞎话,眼珠盯着东月鸯,轻抚她指尖,捏捏掌上光洁无痕的软肉,有完没完地说:“是给傅紊做吃的伤着的吗,可?怜见?的,在萧府做少夫人的时候,谁敢让你动过?手。”
突然提到傅紊,东月鸯浑身一震,疑神疑鬼地观察萧鹤棠脸色,他明知道她手没有受伤,不过?是不想他碰的托词借口,他怎么还演上了,而且居然没有大?发雷霆,借机羞辱她不知廉耻,竟然勾引其他男子。
还有,他怎么又认得她了,还提到萧府。
东月鸯恶胆向边生?:“和他没关系,是我自愿的。”
自愿?自愿什?么?自愿给傅紊弄吃的?她这么说,萧鹤棠会怎么样,他还演的下去吗,是不是快气死了,要生?怒了,他还能惺惺作态吗。
东月鸯眼也不眨地盯紧了萧鹤棠的反应,他神色出奇的淡,眼神更是如凉水般平静,嘴角惯常挂着一抹见?人三分?情的微笑,只是那一刻他周身的气势变得前所?未有的危险,眯着眼,东月鸯冷汗都出来了,但在下一刻萧鹤棠突地轻哼了声,把她指尖放在嘴里含咬,在东月鸯感觉到那一瞬间传递过?来的酥麻湿润后,萧鹤棠才说:“我知道,你是因?为金乌寨的人才去找他的,没有那个必要,想打听消息,怎么不来找我?”
“傅紊?傅紊他知道什?么,人是我审的,杀也是我杀的,想找靠山,你应该知道谁才是最好。”
第25章
人是不能逼得太狠的,逼狠了,过犹而不及,这是萧鹤棠最知道的道理。
该放的时候就得放一放,像风筝,哪怕飞得再高再远,那根线还不是掌握在飞风筝的人手中。
东月鸯只觉得萧鹤棠疯了,他傻掉了,他是在争风吃醋,还是在期盼她努力讨好?他忘了二人之间处在什么关系了吗?
他扣着她当女奴的卖身契,不帮她恢复身份,还次次戏弄羞辱她,他们不日?前还吵了一架,要她来讨好他,可能吗?她骨头可没那么软,实在需要她只得自己来想办法,要是萧鹤棠觉得她该因为这些事,委曲求全?,不惜折辱她自己,那他就想错了!
东月鸯抽动指尖,不许萧鹤棠用他的嘴碰,收回时萧鹤棠还微微追咬了一下?,见东月鸯不肯再给他玩手指,便意兴阑珊地?抬眼,不悦而玩味地?瞅着她,“哼。”
东月鸯实在是忍无可忍才把指尖上?的湿意抹在衣服上?擦擦,他舔就算了怎么还咬她?齿尖细细磨着指根带来的微微钝感仿佛还残留在上?面,虽然酥酥的,可不是夫妻了,这不是轻薄非礼吗?
东月鸯离他远点:“不必了,不敢劳烦大将军。”
萧鹤棠明显不喜欢她这样姿态高冷,那样有?种故作腔调的虚张声势,但是他没有?当众点破,东月鸯极小气,记恨他上?回惹恼了她,这次若不好好和她说话,怕是会不好收场。他干脆抛出更多的诱饵,“这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举手之?劳而已?,望天城被强盗占领,朝廷本该就有?清剿的责任,维护百姓安危,你站那么远做什么?过来坐。”
东月鸯冷眼看着萧鹤棠所?坐的地?方,那张太师椅供他一个人区区有?余,她人纤瘦稍微挤一挤也行。
但是萧鹤棠说:“坐我腿上?如何?”
东月鸯面露恼意,而萧鹤棠在将她惹恼后,又戏谑地?开口,“我只?是觉得,与其你去?问傅紊,还不如问我这个当事人,那天你们遇袭,世叔世母还有?你弟弟后来怎么样了,我都从金乌寨的人口中审问出来了,你不想听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