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逸林坐在马背上,指着东月鸯等人的车马道:“丞相所料果然不错,萧家早有叛逆之心,硬要带着此等祸害离开继续危害天下,来人,本将持天子令命令你们?,诛杀叛军,活捉妖女!”
蒙燕山回头冲马车交代,“夫人坐稳了,众将随我杀出重围,杀!”
一场激烈的厮杀就在他?们?当中展开,东月鸯再次亲历这种仗势,如同回到了半年前和陶引在一起的时候,她有经验,必要时刻如果打不赢,就得趁乱弃车乘马逃跑。
周围刀光剑影,厮杀声如雷贯耳,东月鸯抱紧了东仕旻,恐慌和不安令他?们?的心跳仿若冲出胸膛。
这个时候就连萧蒹葭也全神贯注留意?外面情况,她有武力,尚可自保,但御敌经验不多,没办法冲出去帮忙杀敌,只能?攥紧手里的武器,紧盯着周围动静,但凡又敌军靠近,她便拿剑狠狠刺过去。
鲜血溅在马车上,围在他?们?身边的敌人逐渐减少,萧鹤棠留下的军士人数虽少,却是精兵强将,打过仗比拼起来,对上一万多人也不落下风。
蒙燕山命亲信先?带马车冲出重围,自己则跟还活着的军士留下来殿后?,夜黑风高的道路上,羽林军有节节败退的趋势,眼看?萧家人逃脱,祝逸林气急败坏指挥道:“谁敢退?不许退,继续给我杀!”
他?本就是半路出家,讲不好是被推出的替死鬼,近些日来都是耀武扬威,哪懂得领兵,有经验的将领此时应该看?出局势不对了,只有他?还在不满手下胆怯退缩。
“怎么回事?谁还不上,临阵脱逃可知死罪?”
蒙燕山冷嗤,“祝家人当真纸上谈兵的料,姓祝,拿命来……别想逃!”
祝逸林神色大惊:“你敢杀我?!”
深知不能?再给他?们?追上来的机会,蒙燕山不再回应,携着下属缓缓逼近,挥下屠刀。
数个时辰后?。
东月鸯所乘的马车停靠在隐秘的小路上歇息,他?们?距离庸都郡已经几百里,天都快亮了,马匹也累坏了,众人在等候断后?的将士回来前,在此短暂地补充体力,吃的喝的都是东月鸯跟萧蒹葭东仕旻一块儿?准备。
突然山上出现响动,去探望的哨兵回来报,“是蒙将军回来了!”
东月鸯跟这些将领不熟,她至今也不能?理解萧鹤棠为?什么要瞒着她,不和她说他?不在家的日子去做了什么,对这些拼命保护他?们?的将士,东月鸯是心存感激的,但对萧鹤棠东月鸯还是领悟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他?们?之间?并?不够信任,连交心都没有,如何?让萧鹤棠告诉她这些内情?回想当初,她和他?婚前努力保持距离,没多少交际,婚后?也不曾谈论彼此,除了吃就是睡,好像她只是祖母交代给他?完成的一个任务。
东月鸯为?了少惹麻烦也只有配合他?不闻不问,如果当初萧鹤棠什么都跟她说,而她不和离,好好经营在萧府和对外的人际关系,是不是今日出了事,她也可以?助祖母一臂之力,而不是让一个长者出来承担?
“蒙将军。”萧蒹葭主?动送上水和食物,“你们?能?回来真是太好了,情况怎么样,会不会后?面有敌军跟着,我们?要不要等你们?歇息好马上就起程,接下来去哪儿??”
萧蒹葭一下话太多了,蒙燕山大口饮水,嚼着干粮,竟没显得不耐烦,他?先?看?一圈回来的还有多少人马,东月鸯等人是否无事,这才?告诉萧蒹葭,“羽林军里的祝逸林已经被我杀了,其他?的一个不留,暂时不用担心,但还是早做准备,下一刻我们?往东走,去建梁大营……”
那是萧鹤棠的营地,蒙燕山受萧老夫人所托,要将他?们?送到萧鹤棠身边去。
东月鸯领着东仕旻过来给他?道谢:“一路辛苦了,蒙将军,只是你们?刚到,是否休憩片刻再走?要是担心后?面再派追兵追来,趁这期间?,我们?可以?先?设置些陷阱拖住他?们?的脚步。”
蒙燕山点头赞同道:“夫人说的是,路障我们?来时已经留下了,局势刻不容缓,最好是等上了定?隰道,再停下歇整,方才?安心。”
既然这么说了,东月鸯也不再劝了,只等蒙燕山等人吃完干粮,精神恢复些便立刻上路。
“蒙将军。”临到上马车前,东月鸯心中依旧放不下远在庸都郡的萧老夫人和东母,“我想知道,我这一走,若是天子那里还要追究,可会降罪给祖母?”
蒙燕山的神情说明了一切,但他?宽慰道:“夫人放心,大将军还领着百万兵马,只要他?在一日,天子等人暂且还要顾忌他?。”再说就算降罪也只是降罪,真的对老夫人下手,就算是丞相也要估算下得失,当务之急,是先?将东月鸯他?们?平安护送到大将军身边。
这样大将军才?没有后?顾之忧解决麻烦。
东月鸯被劝上了马车,众人再次起程。
在历经了一日又一日的赶路,他?们?冲破一城又一城,在身边的军士越来越少的情况下,终于到达了最接近建梁大营的定?隰道。
此时历经千辛万苦,就算是身经百战的将士,也精疲力尽,前哨被蒙燕山派去探路,回来说:“禀将军,前路暂无异常!”
蒙燕山这才?下令,“停下,原地休整……派十人骑兵,立刻前往大营报信。”等安排好后?,蒙燕山这才?上前请东月鸯等人下马歇息。
这些日以?来,他?们?相处已经熟悉了。
萧蒹葭更从往日的儿?女情长中恢复过来,不再关心曾经巫常鸣怎么说她,反倒看?着似与蒙燕山有些燎起星火的意?思。
她不好打听,东月鸯便帮她趁着有空之余,多问了几句,“蒙将军可曾婚配?家中有什么妻室没有?”
问这话时萧蒹葭就在不远处,她神态忸怩,还要尽量装作和东仕旻一起认真干活的样子,数些天的奔波,倒是磨砺了她娇生?惯养的性子。
面对东月鸯的突然询问,蒙燕山似是意?识到什么,风吹日晒过的脸庞竟多了一丝红晕,“夫,夫人……”
东月鸯也不是非要做这个媒,平静道:“将军不必紧张,我只是随口问问,将军如实告诉我就好。若是没有,可想过成家之类的想法?”
蒙燕山不知在犹豫什么,酝酿了半天,拱手道:“在下虽无妻室,也无婚约,但在此前就发过誓,若不能?平定?天下乱世,定?不考虑婚姻大事。”
这就是人各有志,东月鸯也不纠缠,她理解地说:“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