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正在浴桶里泡澡,乳母帮他清洗身体,东月鸯目光从他和萧鹤棠相似的五官上划过?,“我说陛下,他什?么?时候回去的?”
“陛下他……没走。”
“什?么?。”
萧鹤棠风雨兼程往小?郡来,路上没怎么?停歇,近来天?气变化非常大,隔几日便?刮风下雨一次,很快又雨过?天?晴。
他就算再?身强体壮,也耐不住自我摧残,在雨里站了?一宿,东月鸯又不肯叫他留宿,他自己当然舍不得离开,情愿等一晚上也要留在这,于是便?病倒了?。
整个人浑身发热,身体像一个烧锅炉,皮肤滚烫,意识还算清醒,昨夜的雨淋到拂晓就停了?,他后来又吹了?一阵风,得知自己肯定病了?,支撑不住这才摇摇晃晃地唤了?侍卫过?来,让人扶他去车舆里,免得传染给东月鸯和公子卿。
他不走的原因也是因为按照东月鸯的条件,这个月快结束了?,再?过?两天?他就重新拥有去探视的机会。
他知道东月鸯会经常出门?与人喝茶聚会,他可以借着她出门?的时候,在车舆里远远看她一眼。
她肯定知道他是在用苦肉计,想博她心软可怜,可是为达目的,就是要这么?不择手?段,许多摆在明面上的事,能光明正大地办妥,都少不了?暗箱操作。
台上的都是展现给别人看的,台下的肮脏乌糟才是决定事情结果、输赢胜败的关键。
如果只?是一次淋一整夜的雨,感?染风寒,就能挽回东月鸯,萧鹤棠当然不会错过?,甚至生几次病都行。
东月鸯这次出门?是为了?约林惠贞和赵夫人见?面,说一说今后减少往来的事,萧鹤棠来者不善,东月鸯可不想因为自己连累无辜的人。
就像他说双生子是别人给她下的套,她又不是开了?天?眼她怎么?知道,凭良心做事,有什?么?可丢脸自责的。
万一继续和林家人接触下去,萧鹤棠又说林彦是什?么?坏人,对她不安好心把人给弄了?,东月鸯从哪儿再?给林家赔一个优秀的年?轻人。
她路过?那?张挡在路中央的车舆,看见?萧鹤棠听见?她出来,探出的俊脸,东月鸯带着公子卿,冷若冰霜地无视他的呼唤,“鸯鸯。”
如同不曾看到他微微苍白倦怠的病容,东月鸯对护送她的将领吩咐,“这是怎么?回事?大门?前怎么?会有其他座驾挡在路上,还不让人挪开。”
底下人都知道陛下跟夫人在闹不和,夫妻打架床尾和,然而这位夫人跟陛下则不同,陛下在她跟前再?怎么?伏低做小?,夫人都无动于衷,她太冷心冷肺了?,胆子泼天?一样的大,根本没将帝王放在眼中。
当然她贵为隐形的一国之母,手?里又捏着一国太子,别说陛下,天?下都被?她把持住了?,她放肆些任性些都是理所应当的。
她的马车很快被?人追上来,将领当然只?敢劝说,怎么?可能真赶萧鹤棠走,“鸯鸯,你去哪儿,我和你一起吧,我告了?假,大军还在路上,不用上朝,我们一起……”
东月鸯替怀中的公子卿捻了?捻衣角,不让风灌进去让他着凉,笑着说:“天?子也可以告假吗,不理政事,岂不是让人说我们母子耽搁陛下,你还病了?吧,万一有个什?么?意外,宝宝还小?,他还担不起统领天?下的大任。”
她在咒他,用最温柔的语调说着巴不得他早点死的话,萧鹤棠捂着咳嗽,又担心传染给母子俩,掏出帕子隔了?些距离喊她,“鸯鸯,不会的,我岂会轻易就抛下你们,我这位子将来还要留给宝宝的,怎么?可能就这样离你们而去?”
东月鸯恍如未闻,催促车夫,“再?把车驾快点。”
“鸯鸯。”
“够了?,你好呱噪。”东月鸯冲着窗外训斥道:“懂不懂你很吵,闭嘴呀萧鹤棠,去忙你自己的不行吗,做什?么?偏要跟着我们?我去见?友人聚一聚而已,你跟来干吗?再?不走,下个月你探望宝宝的次数我也要给你作废了?!”
萧鹤棠眼神?幽怨而哀伤地望着她,东月鸯拍着怀里渐觉不安的孩子,瞪过?去,“都是你,吵着卿儿了?。”
烦人的萧鹤棠。
有她这句话,原本并排而行的马车矮了?她一截,不紧不慢地跟在她后面,萧鹤棠也没有再?吵东月鸯了?,他看到儿子在她怀里,有些被?他惊醒的架势,怪不得东月鸯要对他动怒。
意外的是,东月鸯今日并没有见?到林惠贞跟赵夫人,茶馆内她们原先喝茶的地方一成不变,就连林彦也不曾出现。
“这是怎么?了??”她让人去打听,还问了?店家,都说林家跟赵家派人过?来这传过?话。
“林夫人的丈夫要去外地发展了?,前几日本是想跟夫人说的,结果收拾行李安排路程太忙,忘记传话了?,他们今日已经起程去临河城了?。”
“林公子?林公子也和他们一路,说是拜了?一位大儒求学,没有个三年?五载都回不来了?……”
赵夫人的情况和林夫人的大同小?异,东月鸯没心思再?追问下去,她心里觉得这样也好,免得牵扯不清让无辜的人倒霉,就是希望林夫人跟赵夫人真是他们说的那?样,是陪自己丈夫外出去了?。
林彦也是,东月鸯让人捎了?几句祝福的话,就从茶馆里出去了?,她今天?把宝宝带上,其实是怕萧鹤棠趁她不在家,就把孩子偷走了?,不怪她疑神?疑鬼,她觉得依照萧鹤棠对她贼心不死的独占欲,他肯定做得出来。
回去路上,东月鸯一眼就看到停在外边远远等候她的马车。
她知道是萧鹤棠跟了?来,这次让女官抱着宝宝,东月鸯自己去了?萧鹤棠那?边,“是不是你干的?”
对于她的到来,萧鹤棠几乎受宠若惊,又慌忙拿起帕子,捂住口鼻免得传给东月鸯,“鸯鸯,你说什?么?。”在看到东月鸯扶着门?窗踩着凳子上来后,萧鹤棠以一种被?欺男霸女的架势,无措地想要将她阻拦在外面,“怎么?了?,鸯鸯,有话好好说,我不是病了?,你还是别进来,免得传染给你,让你也染上风寒。”
东月鸯冷笑:“我死都不怕你怕什?么??”她忽然不顾萧鹤棠的意愿,骑跨到萧鹤棠身上,和他撕扯他挡在面前的帕子,“拿开,这不就是你想要的?”
“等等,鸯鸯,我想要什?么?。”他惊露迷茫。
“你还装?你不就是想跟我亲近亲近,才把跟我接触的人都赶走吗,好让我身边只?有一个,你就是这样想的吧萧鹤棠?最好天?底下的人都死光,我能依靠的只?有你是吧?”
揪扯间,东月鸯将帕子从萧鹤棠脸上扯开了?,露出他因发烫而面若胭脂的俊脸,一双漆黑湿润的眼眸柔情似水地凝视着东月鸯,满眼的迷恋,嘴角挂着羞涩而赧然的笑,像是被?东月鸯猜中了?心里的想法而不好意思了?,“我不能这样想吗,鸯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