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一阵风吹来。
林羡玉眨了眨眼,那个人的高大身影忽然出现在他面前,穿着那身绣金的玄色锦袍,朝他走过来,走到秋千前,俯身摸他的脸。
“玉儿,辛苦了。”
林羡玉怔怔摇头,伸手抱住他的腰。
又回到那个熟悉的坚实胸膛。
赫连洲稍一用力,就将林羡玉抱了起来,林羡玉伏在他的肩上,絮絮叨叨地说着这几天发生的事,说着那些化险为夷的时刻。
“其实今天很惊险,万一我和兰先生预估错误,万一太子有别的企图,那我今天说的话,有可能直接挑起北祁的战争。我其实很害怕,很害怕,我的手心里全是冷汗,但我不能表现出来,我代表的是你,是北境,我还要保护我的爹娘,保护满将军……”
赫连洲抱着林羡玉了进屋子,径直走到床边,将他放下,柔声说:“玉儿已经做得很好了,只要再耐心一点,不要着急。”
林羡玉委屈地伸出手,“还要抱。”
赫连洲解开腰间玉带,笑着俯下身来,林羡玉想要抱住他的肩膀,明明很用力,却抱了个空。
他从梦中惊醒。
榻侧空空,信纸和荷包散落在枕边。
林羡玉把脸贴在上面,轻声说:“知道了,我会很耐心的,我等你来陪我玩秋千。”
第74章第74章
林羡玉这些日子睡得不太安稳,总没法像以前那样懒洋洋地睡到日上三竿,窗外一有鸟鸣啾啾,他便从梦中醒来。
也不赖床了,靠着小荷包发一会儿呆,便下床洗漱更衣。
他还有好多事要做。
探子的密报如雪片般飞进侯府。
自从林羡玉面见过太子陆启之后,皇宫之中似有震荡,陆瑄曾在一天之内四进四出广明殿,林羡玉不知道具体何事,但他相信:太子已经准备对陆瑄下手了。
陆瑄来侯府登门拜访,林羡玉称病,闭门不出,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他坐在院中,望向天边墨云。
京城有山雨欲来之势。
与此同时,远在北境的赫连洲正式颁布了劝农令,表示要向祁国学习,特意任命祁国人为劝农署的督察官,专门负责劝引北境百姓开垦田土,禁止毁农田造牧场,对开垦良田者发放奖励。
赫连洲也以身作则,在宫中开辟田地,亲自播种浇灌。此外,他又将每年修缮宫殿的几百万开支全部免去,衣食住行都降低到同普通人家一样的水准。
他还准备治理苍门关一带的荒漠,在二月中旬昭告天下,将利用荒漠的地形规划城郭,建造长达十五公里的灌溉渠道,引莫阳山的雪水流入城郭,再通过细小分支,灌溉田野,供百姓使用。为此,朝廷拨款一百万两,要求在六年内完工。
届时苍门关将不再是人迹罕至的不毛之地,南方的商队也不再因为惧怕在荒漠中迷路而绕行北境。
赫连洲新增了关隘口、降低了关税,按照林羡玉之前的规划,在苍门郡向北二十里处建立官方榷场,联通四方驿道。
渐渐的,越来越多的祁国商队奔赴北境,他们带来了茶叶、瓷器、蔬果种子,甚至还有祁国街头盛行的话本诗册……三月初,一个讲述官家小姐与书生在梦中相爱的话本在北境掀起轩然大波,百姓们看得如痴如醉,风靡一时。
边境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消息传到京城时,宫中瞬间慌了神。
林羡玉再一次找到太子,还召来谵王、瑄王,问满鹘之事如何解决。
陆谵在一旁低头沉默,陆瑄则坐立难安,余光一直瞥向两侧,但乌力罕始终站在林羡玉身后,陆瑄没有下手的机会。
林羡玉神色泰然,望向陆瑄:“殿下,北境绝不会让满鹘将军白白惨死。”
陆瑄眸色一颤,连忙道:“是,这是必然,满鹘将军不远万里护送谵王殿下回京,却被人恩将仇报,实在可惜。”
他还是想陷害陆谵。
太子缓缓开口:“三弟拿不出任何证据,就给七弟定了罪,这不免让人怀疑。”
陆瑄脸色极差。
一场会面闹得不欢而散,林羡玉走下台阶时,被陆谵叫住。
“娘娘。”
林羡玉回过头:“北境宫廷里的人都叫我林大人,殿下也可以这样称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