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我担心他不是自愿去那个地方的。”赵舒权催促张方,“我马上打电话给我哥,看他能不能跟你一起。如果我哥走不开,我再找别人。”
赵舒权说着抬手看了眼手表:“不管有什么进展,保持联系。”
张方逐一答应,表情还是有点懵,能看出是有点半信半疑的。赵舒权随即打电话给他哥赵欣,几乎发了脾气才让他哥相信“曹瑞可能正在面临危险”不是自己保护欲过强引发的被害妄想症。
赵舒权懊恼不已,气恼自己为什么不在国内、不守在曹瑞身边。公司上市有什么可着急的?海外发行非要自己来谈么?曹瑞要是出点什么事,让他怎么活?
回到下榻酒店,他一边等国内的进展,一边整理手上的工作。新加坡这边的业务还有几个没谈完,他着手让李鉴准备接替自己继续处理,开始做两手准备。
毕竟,要是被他哥说中,只是虚惊一场的话,确实没必要中断工作提前回国。
可该死的直觉告诉他,并不是他紧张过度胡思乱想。
半小时后,赵欣和张方告诉他,他们已经汇合,准备一起去定位地点。
又过了接近一小时,赵欣告诉他,曹瑞被找到了、正由张方陪同去医院,自己则留在现场善后。
赵舒权差点疯了,当即打通赵欣的电话,劈头盖脸追问出了什么事、曹瑞怎么了。
赵欣的语气是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的沉重:“怎么说呢,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很多具体经过也还在调查。不过你可以放心,曹瑞没什么大事,受了点伤,张方带他去医院处理一下,做进一步的检查和鉴定。”
他还没来得及回应,赵欣主动问起:“新加坡那边的事谈得怎么样?你最快什么时候能回来?”
“李鉴帮我联系好了私人包机,我下午就能到机场。”赵舒权捏紧了手机,“哥,在我回去之前,曹瑞就拜托你好好照顾了。”
赵欣郑重地让他放心,并叮嘱他最好不要联系张方和曹瑞,以免影响检查和治疗,等回来了自然就能见面了。
听了这话,赵舒权的心更沉了。
他总觉得他哥在避重就轻。不让他联系医院方面,固然有不要打扰医疗工作的原因在,更要命的或许是——曹瑞并不像赵欣说的那样、“没事”。
104、你是谁
第二天下午三点多,赵舒权匆匆走进医学中心,立刻被早已等在医院门口的经纪人冯枫和值班护士长带去急救室旁的观察病房。
赵舒权整个人已经疲惫不堪。他几乎彻夜未眠,超过三十小时不眠不休,仅仅在回国的私人航班上打了不超过三十分钟的盹。
饭也没好好吃。昨晚在新加坡的应酬晚餐之后,他就再无心吃任何东西。曹瑞状况不明,他忙着协调各方资源尽快回国,哪里有心思吃饭?
他把新加坡的后续工作授权给李鉴代为决策,让跟他一块去新加坡出差的另外两个高管听从李鉴的安排。那两人对于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赵舒权也无心解释。
这样做会给后续的工作带来什么影响、是否会造成实质性损失,他已经无心计较。连赵欣都在电话里直接问他什么时候能回国,他根本不可能悠闲地等出差行程按部就班结束。
回程的一路上,赵舒权又生气又后悔又自责。
起初是单纯地生气,生气自己都已经安排了这么多,为什么还会出事,为什么所有人都要自作主张、不按照他的要求执行?但凡有一个人能够尽到责任把曹瑞看住了,危险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他觉得自己就不该出差。其他人根本不知道曹瑞的真实情况,再怎么样也不如自己上心。
曹瑞自身也一样。赵舒权气自己为什么没能早点想到,失忆影响了曹瑞的性格,那孩子现在远没有前世那样的警觉和多疑,加上年龄变小了,整个人少了犀利,多了几分不谙世事的年少天真。
管得多了被讨厌,可是稍微放松一下就出事,更让人焦虑的是还没有人愿意告诉赵舒权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见到冯枫就劈头盖脸地质问:“现在我人来了,告诉我到底怎么了!他在哪?”
冯枫神色尴尬,低声道歉:“我应该跟着他的。他是好心体谅我工作忙……”
赵舒权抬手制止经纪人:“我暂时没打算追究任何人的责任。我只想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
护士长回答:“患者现在打了镇静剂正在昏睡,外伤已经处理好了。但患者失血过多,又严重受凉,热度一时半会没那么容易退下去,仍然需要密切观察。”
赵舒权听得头都快炸了,倏地顿住脚步,大声质问:“你说什么?打了镇静、有外伤、失血受凉还发烧,我哥跟我说这叫没事!?”
护士长沉默下来,冯枫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赵舒权的拳头捏了又捏,死死克制自己的情绪,说服自己不能对着无辜的医护人员和并没有做错什么的经纪人发脾气。
他从来没有觉得医学中心的走廊有那么长、那么难走。
观察病房门外,赵欣、张方、姜小芬都在等他,几个保镖也在,甚至还有贺珣和他的经济人黄浩。
除了赵欣和张方,其他人的神色都很惶恐,像是在等待审判。
赵舒权看了一眼贺珣两人,心里涌起疑惑。没人跟他说过贺珣也在场,并且精神状态看起来也很差。
赵欣迎上来搂住他的肩,像兄弟俩小时候那样,摸了摸他的后脑勺。
“我没事,哥。不累。新加坡的工作有李鉴顶着,没事。”赵舒权稍稍放松下来,接受了兄长难得的正经关怀,低声说:“让我先进去看看曹瑞到底什么情况。”